实验、黑影

“要我做什么？”

仅仅是稍作休息，就被推进了新的实验室，一名青年站在巨大的玻璃房前，见我进来便看向这边，眼中透着诡异的光。

“只是想看看你战斗的能力。”

“要怎么做？”

“哈哈，那就，试着活下去？”

说话和眼神一样诡异的人。想来这不长的三年记忆里，没有很多像奈荷一样的“正常人”，不过也可能不正常的是我们两个才对。

走进玻璃房，身后的门很快便关上了。沉下气息观察空间，约有三四个阴影中不似人类的身形正蠢蠢欲动。玻璃房里光线充足，几个白炽灯照下来，几乎没有影子。那么就是一团近似阴影的黑色雾气，正漂浮在眼前。

对面明显不急着攻击，那么自己也好整以暇，以待战机。

终于，黑雾出现了缝隙，而那缝隙居然是某种实体，朝着胸口笔直地刺过来。侧身躲过一击，应对类似的数个攻击也如法炮制，没让它们伤到自己。

缝隙的产物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就算躲过了，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有没有消失，于是警惕着后方——果然。

尽数躲过了一波攻击，那团黑雾有所缩小，等了片刻，冒出一个人形来。

以为看上去好对付了些，实则对方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周遭纠缠不休，每一道过来的黑影都直取要害。

此时才明白青年话语的含义，对方完全是在以取我性命为动机而行动着。

漆黑的人形不知疲倦，一直凌厉又迅猛地攻击着，没有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幸运的是都能躲过，目前这种程度还算不了什么。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黑雾再度分裂出了一部分，此时招架起来开始有些费力。房间空间并不算太大，只能尽力周旋着不被逼到角落里。

在躲过尖刺对脖颈的袭击后，未能及时发现的新一团黑影缠住了脚腕。顿时身上挨了好几下，留下腐蚀般的刺痛。

利用缠斗借力打力割断了黑影的束缚，此时黑雾已经分裂成分辨不清的几个实体，又藏在雾中，每一个都是最精准最可怖的超级杀戮机器，从不犯错，没有破绽，如同有很多个战斗经验丰富的不同意识操控着，有战术，有章法。

身处其中，像被凶狠的群狼环伺。

只能在最危险的时候躲过去，这就是极限。体力的差距看上去也是悬殊的，雾气不知疲倦。

现在只能躲，对面能伤到我，而我只能抓住彻彻底底的虚无和空气。只有造成伤口时才能抓到间隙攻击。

好在尚能行动，只是不断地被削弱，小伤口恢复速度又不够快，躲避就更加有心无力。

危险的念头闪过脑海。如果主动受一击致命伤，或许就能很快恢复。可惜显然不是个尝试的好时机。今天胸口的伤恢复得很快，但是并没有尝试过能否继续战斗，如果赌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心底却觉得很爽快。如果见血，如果骨裂，如果崩坏，会更畅快。可惜暗影无法被撕碎，也没有骨骼。

我知道自己是擅长这个的。并且极度地乐在其中。伤害与被伤害，力量和速度的博弈，很有趣，比摩天轮有趣。我也知道这件事很不正常，而且奈荷特别讨厌我这样。她说不能做那个先举起枪的人，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那如果朝向的是自己呢？我问。

她的回答，记忆中已经模糊了。

“差不多了就把门打开。”退到门口，却打不开，从外面被锁住了。

“哈，王子，我们的实验还没结束呢！”

且不论这个称呼，难以忽视的是青年正一脸兴奋，瞪着眼睛，神情夸张。

青年面带微笑，看着我，不再言语。是挑衅，看得人恼火至极。似乎随着和他的对话，黑雾的攻势也减弱了不少。

“还要多久？”

青年没回答。

那么，按照海姆教的，遇到这种事首先需要深呼吸，冷静下来。然后。

一拳锤爆这该死的玻璃。

玻璃裂开，继而整块玻璃都崩坏而碎裂，看着高级，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甩了甩手上的血，抓着那疯子的领子。对方站在原地，玻璃渣子都没去挡一下，几块碎渣划过他的皮肤留下血痕。

“我不干了，你去找海姆说。”我试图使用恶狠狠的语气，但却没效果。

松开手，控制住把对方推到玻璃渣上的冲动离开了房间。顺手拿了件外套遮住有点破烂的衣服。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青年的笑声关在门后。还有，去见奈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