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平常一样,我缓缓踱步到他的墓前坐下。
“今天又处理了一桩大案件呢。”我抱着膝盖,叹了口气,“我有像你说的那样好好去拯救他人。但可惜今天依旧没有找到生存的意义。呐呐,如果织田作你还在的话一定会说‘是吗,那就再多试试好了。’”
‘像小孩子一样幼稚了啊’我笑笑,歪头靠在石碑上。
“织田作……”这个名字从我的嘴里冒出,带着一片没有回音的空白。
【感觉像被人呼唤着一般,我走向了酒吧。
晚上十一点,我带着一种想避开那幽灵般照耀着的瓦斯灯的心情穿过街道,推开了酒吧的门。漂浮在店内的紫烟一直没到了胸口。我走下楼梯时,太宰已经坐在吧台前,用手指把玩着酒杯。这家伙基本也就是在这里了。他没有喝点来的酒,只是一言不发地观望着。
“呀,织田作。”太宰似乎很高兴地说。
我挥手打了招呼,之后在太宰身旁的位置坐下了。调酒师什么都没问,便直接将我每次都点的蒸馏酒的酒杯送到了面前。
“你在做什么?”我问。
“在思考啊,思考一些既哲学又形而上的东西。”
“是什么呢?”
太宰稍微想了一下,之后说:“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事情都是比起失败、成功要来得困难。没错吧?”
“对。”我回答。
“既然如此我就不应该立志自杀,而是要把自杀未遂当做目标!虽然想成功地自杀很困难,但自杀未遂失败却相对要容易!是这样吧?”
我望了一会儿面前的蒸馏酒,第一反应是说些什么来反驳阻止,但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我们的关系——谁也不走进谁的内心。于是我垂眸苦笑,之后回答:“确实如此。”
“果然是这样!我发现了!那赶紧来试试看吧。老板,菜单里有洗涤剂吗?”
“没有。”柜台深处上年纪的调酒师擦着杯子回答道。
“那掺苏打水的洗涤剂呢?”
“没有。”
“真没有啊。”
“那就没办法了。”我点点头。】
如果,当初织田作和安吾跨过黑手党那条心照不宣的交友界限;如果,当初安吾没有被发现叛变;如果,我当初先纪德一步转移走孩子们;如果我再早到一点点……我们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一起在Lupin喝酒。
这可不像太宰治会说出口的话呢,我无奈的笑了笑。
诶呀不过谁在乎啊,我现在不是也照样好好的过着正常生活嘛。
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用我自己来换织田作和安吾的安稳。
「三途川」
阳光明媚的午后当然是最适合我入水的时候。
国木田和敦他们可是绝不会在这个点来找我完成文件的,于是我悠悠然走到水边,脑袋朝下就这么翻进了河水里。也许是入水多次的后遗症吧,死是没死成,闭气的能力倒是练的越发炉火纯青。于是我憋着气任由自己在水里飘荡,也许心里是有那么一点期望有人把我拉上来。只有一点点,绝对是一点点!
其实倒也有活着的想法,就是着实无聊了吧——
虽然国木田也会像以前中也一样在把我救上来以后破口大骂,吐槽我又打乱他的计划啦什么的。我虽然表面上很开心,但是心里也挺开心的。
‘似乎,还有人关心我呢。那就勉为其难多活一段时间好了。’
说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去lupin喝酒了。
那去找杯酒喝喝好了。
【我喝了一口蒸馏酒,向太宰发问:“你会思考这么哲学的事情,莫非是工作上失手了吗?”
“没错,就是这样啊。而且失败得一塌糊涂。”太宰不满地撅起嘴。
“就是之前的诱饵作战啊。起因呢,是我们得到消息说有一群愉快的小伙伴盘算着在我们交割走私品的时候横插一刀。想横手夺走我们赖以为生的饭碗,也真是尽做些让人高兴的事情来呢。我满心以为即将面对的肯定是威风凛凛的猛士,埋伏在一边的时候简直激动到不行啊。顺利的话我一定能无比壮烈地战死沙场吧。结果没想到冒出来的却是十几个像五元硬币那样不起眼的拿枪的家伙。
能看得过去的也就是带机枪的装甲车和手提式榴弹炮。因为太过失望我直接让仓库周围的伏兵一拥而上,那群人就哭着跑掉了。托他们的福这次又没能死掉,真是好无聊啊。”
我猜也是这么回事。这个男人做事情失败的情景可说是难以想象。】
“嘛嘛,如果换成中也的话,他这个时候一定已经毫无预兆的打断我的话了。”我伸了个懒腰,“但是,是织田作呢。”还记得第一次和他合作的时候,我面前躺着一个濒死的GSS战术班的士兵,我开了第一枪满足他的愿望后又连开了好几枪,好几枪。‘真羡慕,如此轻易地就死去。真奢侈啊……’我越笑越大声,乃至于到了近乎癫狂的地步。
而后我顿住了。
因为中原中也一脚踹飞了我拿着的手枪,说:“别对着尸体浪费子弹。”那应该是他头一次见到我原本的样子吧。也许他感到厌烦,也许他感到不解。
但是这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于是我说:“是啊,一般人不会这样啊。”
办公桌上的文件放得到处都是,一本泛黄的书摊开放在最上面,房间里的白炽灯一视同仁的散发着自己的光芒,模糊了书上的字。
“痛苦地悲鸣
挣扎于水中翻滚
于烈火中逃窜
寺塔的钟声响起
魂灵不由得驻足
漆红的邮筒
诉说着我的懊
失语,失语的懊悔
水绿的桥面
以此身安抚我的疲累
挥笔,挥笔的疲累
明黄的闪亮的天空
与粉红的澄澈湖水
拥抱,拥抱坠落的魂灵
夏白昼浓密的树荫
行人与鸟儿于此下歇息
温暖,温暖的蓝色云朵
安抚我的悲鸣
安抚我的悲鸣。”
我随手把书本合上扔到抽屉里,没什么所谓的在各个办公桌前晃荡,无所事事。
在下午这种忙乱的时候,我一般都在干些闲事,但总之肯定不会是回忆什么老友时光这种肉麻的东西。
你大约能在社里收藏蟹肉罐头的地方找到我吧。
毕竟下午这种容易犯懒的时候,摸鱼肯定是我的不二之选。
虽然总是会被国木田拉去强行工作啦——
【“伤又多了啊。”我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指着太宰身上新包扎的绷带说。
“是多了。”太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嘲到。
简单来说,单纯的就是遍体鳞伤。无论何时太宰身上总是有几处正在修理中。我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太宰只要活着、只要还在呼吸,所到之处就会成为暴力与腥风血雨的中心。
“你那条腿的伤是怎么弄的?"我边指边问,心想这八成是一场惨不忍睹的恶战的结果。
“边走边看一本叫《如何避免意外受伤》的书时掉进水沟了。”
原因意外的很正常。
“手臂的伤呢?”
“开车时从山口飞出去掉下悬崖摔的。”
“那头上的绷带是什么?”
“我之前尝试了一种'头磕在豆腐角上死掉’的自杀方法。”
“然后被豆腐撞坏了吗?"若当真如此,那简直是缺钙缺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
“为了让豆腐变硬,我研究出了一套独自的制作方法。先用盐去除水分、再压上重石等等……是在租借的厨房里哦。然后总算做出了能在上面钉钉子的坚硬豆腐,顺带我也成了组织里最懂得怎么做豆腐的小能手。"
黑手党干部因讲求制作工艺而亲自跑去做豆腐。果然能跻身五大干部之列的人层次都和我等凡人不一样。
“那个豆腐很好吃吧。”我问。
“虽然很不甘心,”太宰皱起眉头,露出一副并非出于本意的表情说:“我把它切成片沾着酱油尝了尝,发现超级好吃。”
“这么好吃啊……”我很是感慨。太宰这个人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会得到常人无法企及的意外收获。
“下次做给我尝尝。”】
“哦呀,还没来得及给织田作尝尝我做的硬豆腐呐。”我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惊天大秘闻,拍了一下脑袋。
“可惜织田作爱吃的咖喱不管怎么研究就是复刻不出那种辣味啊。”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盘在桌子上,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一旁的国木田只当我又在捣乱,没做声。敦倒是一如既往地有好奇心,问我织田作是谁,是什么关系之类的。我懒得回答,就向疑惑的社员们随便打了个玩笑糊弄糊弄过去了。
他们见状也没再多问,敦则是从最近的奇葩委托开始讲起,重新营造起了热闹的氛围。“幸好乱步先生不在。”我这么想着,“不然我又要去买粗点心来堵住乱步先生的嘴啦。
唱片机咿咿呀呀的放着古典乐,我飘忽的眼神看向了血红的夕阳,和遮挡它的港黑大楼。
「津轻」
我想回津轻看看。虽然那边有讨厌的成排樱花树,虽然那边的东西都很普通,虽然那边有热情好客到令人不太招架得住的邻居。但那是津轻,我的故乡。
恰好我们三个的关系相反。我们有无厘头的幽默,无奈的吐槽,无论如何的包容,坚定的尊重彼此的原则,但永远不走进彼此的内心。
就像如今的我们三个。
一个死了,两个决裂了。
【“织田作先生……刚刚那可是该吐槽的地方啊。”
从店门处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回头望过去,只见一个学者模样的青年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织田作先生,你就是太惯着太宰君了。太宰君嘴里说出来的话三句之中有两句都必须以铁锤猛敲后脑的势头狠狠吐槽回去,否则会一发不可收拾的。请你看一下,整个酒吧现在都因为缺乏吐槽而渐渐变成亚空间了,连老板都在微微发颤了。”
“哎呀安吾!好久没见了,你看着还挺精神的嘛。”太宰笑着抬起手。
“哪里有精神。我刚刚从东京出差回来,还是当天往返。现在整个人都像废报纸一样累得皱巴巴了。”安吾转过身来,坐在太宰旁边的吧台椅子上,之后把挂在肩上的洋红色挎包放上了吧台。“老板,来和平时一样的。”
就在安吾坐到太宰旁边的同时,金黄色的液体已经被摆在了他面前。大概是听到安吾进门的时候就开始调制了。玻璃杯中的气泡静静反射着低矮照明灯的光芒。】
就像收走友人的性命一样,上帝收走了最后一缕阳光。
大家也早早离开了“漩涡”咖啡厅回到了宿舍。国木田一如既往地加班,敦和镜花不知道在厨房捣鼓些什么,与谢野小姐似乎在翻医书,乱步先生还是在吃粗点心。
但是我却茫然的在街道上游荡。
晚上的横滨街道并不算冷清,我和大部分人一样,手里提着礼品袋购物袋之类的走着,不过似乎每个人都有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想见的人,想实现的愿望。但很可惜,在这一点上,我与他们格格不入。
于是我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自顾自的对着手机说了很多,就像对面有一个人一直听着我絮絮叨叨的讲,就像我抢过热腾腾的咖喱饭然后被辣到一样平常。
直到我主动挂断了电话,对方都没有说话。
看着手机页面最顶上的那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却像陌生人的脸一样冰冷,而我就像才知道这件事一样愣了好一会儿。
——“哦,是空号啊。”
【“出差真好啊,我也想出去玩。老板、再来一个蟹肉罐头--”太宰边挥动着空罐头边说。在他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空罐头盒。
“玩?太宰君,黑手党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每天在打发时间中度过的。我当然是去工作了。”
“要我来说呢,安吾--"太宰捏起新上来的蟹肉罐头说:“这世间存在的所有一切都是在迎来死亡前消磨时光的道具啊。于是呢,你去做什么工作了?”
安吾的视线在空中漂浮了一阵,之后回答:“去钓鱼了”“哎~这样啊。那成果如何?”
“一无所获,可以说是白跑一趟。我是听说能入手欧洲的顶级品才特意赶过去的,结果全都和街上手工艺作坊里出来的破烂货没有两样。”
“钓鱼”是组织里使用的隐语,指收购走私品。一般都是从海外购买武器和管制品等,但偶尔也会做些珠宝和艺术品的交易。
“不过倒是买到了一块不错的古董表,据说是中世后期一位钟表匠的作品。虽然也有赝品的可能性,但光看这精良的做工也值得一买。”安吾打开挎包,给我们看了一个用纸包住的小盒子。在盒子上方压着香烟、折伞之类的出差用品。
“……交易什么时候结束的?"太宰看着行李,突然这样问。
“晚上八点。交易过后也没有玩乐的时间就这样直接回来了。"安吾苦笑着回答,之后补充说:“不过也是与报酬相应的工作,这样我应该能免于被解雇了吧。”
“身为'知晓黑手党一切之人’的坂口安吾,说出来的话却这么没底气呢。"太宰满面笑容地说。
安吾作为黑手党的情报员,日常工作便是带回与其他组织交换得来的机密情报。他不属于任何干部手下的派系,而是听从首领命令传递交易日程、与外部组织结盟、甚至是里应外通、密谋反叛这类重要而机密的情报,可以说是黑暗中的密使。大部分足以决定组织未来走向的情报都是经由安吾传达给首领的。
当然,若是把安吾抓去严刑拷问一番,定能入手许多黄金般贵重的黑手党的秘密情报。所以一般人也无法胜任如此重要的工作,钢铁般坚韧不拔的意志是必不可少的。
“和历代最年轻的干部相比,我这点业绩就和学生的履历书一样。是说今天两位都聚在这里,是特地来会面的吗?”
“什么来着,织田作?”
“不,”我代替太宰回答:“不是约好的,我偶然过来这里的时候太宰刚好也在罢了。”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我早就猜到了!” 我突然一反常态的大声叫起来,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也许他们把我当成了精神病,或者跟家里人吵架的孩子,亦或是同妻子闹别扭的丈夫。啊啊怎么样都好,管我什么事!
‘真是的,一点都不坦诚。好像觉得我看不见一样拿东西来糊弄我。啊要是安吾不打开包我也就不会看到了,但是不打开包就不能拍照了,织田作也是,干嘛几个人非要那时候聚在一起,昨天或是明天也都好啊啊。总之肯定都是安吾的错,都是织田作的错。’我抱着头一刻不停的抱怨着。
就像……淘气的小孩子一样。抱着再清晰不过的回忆一遍又一遍的自虐般的回味,生怕忘记几人曾经的一分一秒。但很可惜,这就像用安吾的堕落论复现出来的场景一样,没法伸手改变过去,没法真正的回到过去。
「梦」
做梦这种事情,大概在十九岁以前是多种多样的。
十五岁我会梦见森先生的唠叨,
十六岁我会梦到十五岁时和中也的初见,
十七岁时我会梦见住在集装箱里的日子和黑手党成员的恶言相向,
十八岁时我会梦见与织田作安吾的相遇,会梦见美好的相处时光,
十九岁时我会梦见叛逃的那一天和织田作死亡的那一幕,
二十岁时我会梦见织田作死亡的那一幕,
二十一岁时我会梦见织田作死亡的那一幕,
二十二岁时我会梦见织田作死亡的那一幕。
……
我会梦见织田作死亡的那一幕。
【是吗?我是预感今晚来这里能遇到你们两个,所以才来的。"太宰说完,像是觉得自己说了有趣的话而微微笑了。
“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遇到你们就可以度过一个和平时一样的夜晚了。仅此而已。"太宰这样说着,边用指甲弹了一下酒杯。
我隐约能明白太宰没说出口的另一半话。我们经常会这样、像是在逃避什么东西一般聚在这间酒吧里,以交流的名义东拉西扯到深夜。
不知为什么,我们三个经常会在这间酒巴相遇。虽说隶属同一个组织,太宰是干部、安吾是情报员,而我则是没有任何头衔的最下级成员。通常别说是一起喝酒,即使不知道对方姓谁名谁也完全不奇怪。然而如今我们却在这里抛开立场和年龄的差距、相互倾听对方的话语。或许能这样也正是因为我们的立场差距实在太大了。
“这么说来一-”太宰盯着空中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突然开口说:“我们三个聚在这里喝酒已经有挺长时间了,却不怎么听过织田作说工作上的牢骚话呢。”
“的确如此。织田作先生与我和太宰君不同,工作性质比较特殊。”
“不是特殊,”我摇了摇头。“纯粹是没有说出来的价值而已。听了也不会觉得有趣。”
“你又这样藏着掖着。"太宰好像很不满地歪过头。“我就说白了吧,在我们当中织田作的工作故事才是最有意思的。老实交代吧,你这一星期到底干什么了?"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扳起手指说:“有一件黑手党旗下商店街发生的强盗事件的调查,结果犯人是附近的一票小学生。之后和一个自称弄丢了枪的下属组织的混混一起打扫他的住处,最后枪在锅里找到了。再就是去帮一个夹在老婆和小三之间身陷修罗场的关联企业的官员调停。还处理了在黑手党事务所后面找到的哑弹。”
“织田作,我认真地向你提出请求,要不要和我交换工作呢?"太宰两眼发光地探出身子询问。
“不行的吧。”
“他刚说了哑弹耶!安吾,你听到了吗?为什么只有织田作总能摊上这么有趣的工作呢?这不公平!明天我就要去找首领谈判,要是不让我拆哑弹的话这个干部我就不当了!"
其他干部要是听到这话肯定会瞪着眼晕过去,安吾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随意附和了一句“是嘛”。
尽管我姑且也是黑手党的一员,但被安排的工作却都只挂着黑社会的名义、实际则是谁都不愿去碰的鸡肋。理由恐怕是我既没有地位和功绩、也不属于任何干部派系,所以最适合被抓来做一些毫无价值的白工吧。
简单来说,我就是黑手党里什么都管的跑堂工。
当然我绝不是因为喜欢才这么做的。就在被大人物的老婆和小三夹在中间左右声道同时怒吼的那段时间里,我至少两次发自内心地想咬舌自尽。会沦落到如此立场去处理这些事情,单纯只是因为我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要问这是为什么的话--
“那至少下次工作的时候带上我一起吧,我不会碍事的。”
“我可不建议。”安吾斜眼瞥了一下太宰说:“找犯人和寻物先不说,要是带着太宰君去调停人际关系纠纷的话,肯定只能把战火越烧越烈。”
“因为我而越烧越烈的爱恨纠葛之战想想就觉得超棒啊~”
“你看吧。”
我没有回答安吾,只是静静喝着酒。】
我没有理睬路人,只是静静呆坐着。
直到有人驱赶我离开大街,我才意识到已经半夜了。暗黄的月坠在高空,背对着我不说话,只有催促与谩骂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我提着购物袋慢慢挪向宿舍,身上披着的沙色风衣一点一点被夜晚浸透,愈发沉重。风吹的纸袋哗哗作响,像是刺耳的笑声,惊醒了眯起的眼。像是破旧的绿皮火车,布满煤灰的排气管呜呜的哭着,破皮的沙发嘎吱嘎吱唱着独角戏,掉漆的车厢歪歪扭扭的连在一起,疲倦至极,生锈的车轮任劳任怨的打转,期盼着无聊工作的结束。而火车在完好的铁轨上颤颤巍巍
的跑着,直到脱轨。
直到我丢了魂似的回到宿舍,随手把购物袋揉吧揉吧扔掉,像是梦游一样洗完了澡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在榻榻米上发呆。
‘国木田总是吐槽我做事没有正经样’我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
【“太宰君,比起对别人的工作横插一杠我觉得你还是自己找点兴趣爱好吧?最好是比自杀未遂更有益健康的。”
“就算要培养兴趣啊,”太宰用那张有些稚气未脱的面孔撅起嘴说:“象棋和围棋之类都太简单太无聊了。你有什么推荐吗?”
“比如运动。”
“我不喜欢累人的。”
“研究学问呢?”
“听着就好麻烦啊。”
“那做饭……不,我什么都没说。”安吾扭过头捂住了嘴。“活力清炖鸡”的东西的滋味了吧。虽然那道菜正如它的名字能让人精力四射,然而吃过后几天之中的记忆却消失了。事后我们去追问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太宰也只那副样子恐怕是回忆起了太宰当年做给我们的一个叫是笑呵呵地什么都没回答。
“对了、我之前研究出了新的清炖鸡烹饪法哦。下次来帮我试吃吧?我给它命名为'超人耐久锅’,吃过后连续跑几个小时都不会觉得累,就像梦中的……”
“死也不要。”安吾很干脆地拒绝了。
“要是不会疲劳的话,工作之前吃一吃似乎很不错。”
“……织田作先生,我之前说的就是这个。你要是不吐槽的话太宰君又要得瑟起来没完了。”
原来如此。刚才那里就是安吾说的“需要插入吐槽”的地方吗,涨知识了。
“老板,有铁锤吗?”
“没有。”
“没有啊。”
“那就没办法了。”太宰笑着说。
“啊……刚工作回来头就开始疼了……”安吾垂着头说。
估计是工作太辛苦了吧。
“安吾你工作太拼命了啦。”
“是太拼命了。”
安吾轮流瞪了我和太宰几眼,之后说“没准就是那样”。】
我曲起手臂当做枕头垫在底下,又开始数羊催眠。一张榻榻米不知怎的盖了被子热,掀了冷,翻来覆去就是不得安眠。我索性从柜子里又拿出个枕头摆成靠垫就这么对着窗户硬坐,哈欠连连,困意止不住的涌上来,但一闭上眼就格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