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跟标题没啥关系=)
熬了一晚上的夜,写出来了。文比照旧烂,中量剑杰汤
剑客杰瑞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玫瑰丛。
红艳艳的花朵簇成一片,像初春生机勃勃的御园中燃起一片野火,在暖风下热烈地舞动着。然而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片火中一一一个被他和少数伙伴所知晓的秘密是:在这片熊熊烈火的底焰下,在这片花叶交织成的,阴凉的世界里,生长着几朵顽强的幽蓝色小花。
它们实在太小了,难以被察觉到。它们没有香味,只在晚上发一点儿幽蓝蓝的光一一这也是它们不引人注目的原因。甚至那光也不免费,必须要来个什么人给它施点肥什么的,所以不幸,它们成了摆设。但也正因如此,它的第二个秘密,才变得鲜为人知……
是时候了。
这样想着,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马上坐了回去。
淦,忘带水壶了。
一生严谨的法兰西流浪剑客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他现在是独自一人在花园里,大家要么出去玩要么演戏,家里那位又呆在自己卧室休息,没人会注意花园的动静,这就挺好的。好吧,现在去拿水壶,然后重来一遍——
是时候了。
这样想着,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身边的水壶,走向了那丛玫瑰。
幽蓝色的香气逐渐散去,再睁眼,一位棕发赤眸的青年出现在花园里,原本的玫瑰丛前,多了一扇通往地下的小门。
一个清脆的少女音在耳边响起:“当前任务:施肥。”
“呼——”剑客杰瑞长叹一声,说道:“这里没有别人,戴安娜。”
“拜托,把我想象成新手教程里的向导吧!”她有些不高兴。“好歹也是在童话镇,别这么认真嘛!”
“我们还是直接切人正题吧。”他面无表情地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咦呀呀,我刚刚没说吗?”她用一种很惊讶的语气说道。"施肥当然需要肥料啦,可是存放肥科的房间上了锁,你不知道钥匙在哪里吗?为什么不去管家先生的房间看看呢?”
"答非所问。"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她轻笑一声:“下去,然后,遵循你的剑客原则。”
幽暗的地下长廊,随着他一步步迈下阶级,两侧亮起幽蓝的火把,旁边的铁栅栏,射进去一道光。牢房内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不安地晃动着身上的铁链,随着牢门打开,锁链晃动的声音声愈发剧烈。他冷漠地看着"肥料"挣扎,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缓缓举起了铁剑。
现在,这里除了他和满地崩碎的锁链,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你放跑了养料,为更多的花儿提供了新的养分。做的很好,流浪剑客。”
“那家伙狼狈逃跑的样子还真是难看。”戴安娜不屑地嗤笑一声。“算了,他差不多要回来了。”
剑客杰瑞收剑入鞘。
“谁的罪人,就应该交给谁审判。人民如此,国王亦如此。”
“还有神明。”戴安娜友好地做了补充。“这就是你的第二条原则,是吗?”
“还有什么事吗?”剑客杰瑞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你约我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个吧?”
“这个嘛……”她似乎有些犹豫,一副打不赢主意的样子。“这样吧,我们先上去好不好?在这里聊天太压抑了,你不这么觉得吗?”
他们又回到了地面,阳光打在流浪剑客身上的那一刻,他下意识抬手遮蔽。在下面待的有些久,突然让他有点无法适应现在的光亮了。他坐到了花丛旁边的长椅上。
“……其实,这事,我是替一个朋友问的……”她支支吾吾的说。“你不用想着说些什么好听的话,就当是我们正常的闲聊好了。事实上,这件事我也有点搞不懂……”
“没关系,你问吧。”剑客杰瑞似乎猜到她要问什么了。他靠着椅背,让自己尽量放松一些。“我全都实话实说。”
“好吧,这是你说的。”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了:
“小A告诉我,小镇上陆续来了许多新伙伴,是这样吗?”
“杀手兔AB?”他显得并不惊讶。“你果然在这里安插了眼线。”
她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梦境之匣的现状……这里最不让我省心了。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小兔子们还跟我说,那一对侦探破获了之前的一个血案,据说涉及到了许多小镇上的高层人员,是这样吗?”
“……为什么问我这个?”他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也不想去回忆那件事。
“我说过,这里最不让我省心。总是会有那么多烂人烂事。”她叹了口气。“不过还好,有你们在,我可以放心地交给你们。说起来,那两位牛仔朋友也帮了我不少忙,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他们亲自表达谢意的。”
“不过相比起其他人,我更在意的其实还是你和你的那位剑客朋友。”她终于说到点上了。“这也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真的仅仅是朋友吗?”
他深深地埋下头去,选择了沉默。
或许,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们还是朋友吧。
可那一晚之后呢?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朋友吗?仇敌吗?他自己都说不清了。他至今都记得那一晚。是什么将他送进了皇宫,又是什么将他带到他面前?是风吗?应该是吧,那晚风很冷,也很大,他牵着那孩子的手,握着手中的铁剑,直视那名年轻的皇家剑客,红眸中如磐石一般的坚定,那晚他去做什么了?仅仅是为了偷食物吗?
不,不是的,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暴政,挥霍,穷奢极欲,底层的人民几乎被逼得再也无法生活了,在这个国家的基石之下,开始像暗海一般涌动起暗流,在代表罪恶的王座下堆起一摞干柴。人民的苦难是烧不尽的。那次的会面,他没打算惊动任何人,只是想办完自己的事,然后赶紧离开的。可是呢?不幸,他们终于还是相见了,他们注定会成为敌人。他的朋友,他的爱人,那位年轻有为的皇家剑客,他在人民的对立面啊。
他在人民的对立面啊……
“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
他那晚说的话,萦绕在耳边,仿佛他此时就在自己对面,握着那把佩剑。“听我一句劝,走吧。”
“抱歉了,托马斯。”
他头一回直呼对方的真名。他表现出了只有革命者才能表现出的坚定。“我不会改变我的立场。如果你的立场也同样坚定的话……”
铁剑出鞘,直指对面的青年。
“我们注定会有这一天。”
毁掉那场宴会是个开始,人民的怒火是烧不尽的。统治者暴食人民的血与泪,黑夜的古堡里有食人的恶鬼。他是法兰西的贵族,他是恶鬼的仆役,他没得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何况他不是舟中人,王室也没有水的柔情。于是那晚的风变得凛冽,有罪的剑客,寒意的铁片,断头台上溅落的鲜血,无光的碧色双眸,手中滑落的剑,那只被处死的猫,仿佛这一切都成了必然,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是只猫呀。猫,不过是只畜生,血统再怎么高贵,也比不上一个贵族。何况皇宫里不缺贵族,一抓一大把呢!
何况一只猫能当上皇家剑客这事……
“听说了吗?那只当剑客的猫,前几天被砍头啦!因为没打过两只小老鼠!”
“就这啊?就这还皇家剑客呐!这也太拉了吧哈哈哈!”
“喂喂喂,不是吧?只有我觉得这件事很扯吗?一只猫都能当上皇家剑客,还没打过两只老鼠?它凭什么啊?”
“哎呀,猫这种生物你又不是不懂,毛色好看点,性格温顺点,再把毛梳得干干净净,往人多的地儿一站,再撒个娇,买个萌,装装样,蹭蹭腿,这不得吸粉一大片呐!我看呀,它能当上皇家剑客,也不奇怪~”
“呦!感情咱国王陛下还是个猫奴呐!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句句尖利的嘲讽,像一根根刺穿剑客杰瑞心脏的钢针。他简直恨死这些言论了。嘲讽的对象不是他,站在人民对立面的不是他,断头台上躺着的那个也不是他,可是为什么,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是会愤恨,会悲哀?甚至,在某个非常非常安静的夜,当一切声音都消失,当他独自坐在窗边,面对这一轮清冷的月,耳边响起那些肮脏的侮辱,他竟会为他感到庆幸。他的友人啊,已长眠于冰冷的地下,这些侮辱,这些污蔑,他都听不到了。
后知后觉地,他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他爱他。
姗姗来迟的会意。所以憎恶,所以悲哀,所以庆幸,一切皆有原因。
他爱他,他爱那朵法兰西皇室的蓝玫瑰。高贵,优雅,火热。尽管,它已于暗夜中凋败。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故人之姿依旧。
所以归根结底,现在的他们,还是朋友吗?
她轻柔的声音从另一个空间传来:“你爱他,是吗?”
“如果你不爱他,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梦境之匣】存在的意义,便是在梦境中实现心愿与梦想,——这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对吧?”
“可是后来你做了什么?一次不完美的【拯救】,一只不完美的灵魂,半颗【腐烂】的心脏,还有……”
他的手紧紧攥住裤腿,另一只手捂住脑袋:“别说了,戴安娜。”
“还有二十年的等待。”
她的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她从没有见证这一切,仅仅是做为一个念台词的旁白。
“【食恶之渊】,我们都曾见证过它的恐怖。我以为在那一次之后,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便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不。”他突然抬起头,直视那片幽蓝的玫瑰丛。“我就在这里,戴安娜。”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又选择回来?”
“因为,有需要改正的错误。”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视那片幽蓝色的玫瑰丛。“托马斯,在等我带他回去。”
“很好。”这一次,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也终于有了神明的样子。“果然,这样的【新手教程】才更适合你。”
“那么,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吧?”
不会,绝对不会。他拔出佩剑,银色的剑身,映出他一双红眸,一如往日磐石般的坚定。
绝对不会。
“那么,我们说好啰。”
“呼——”
从那些蓝色的花上,星星点点的幽蓝色粒子,轻盈的聚拢起来,逐渐形成一个人像。他身着剑客红袍,头戴别羽帽,一头长发扎成一条低马尾,一直垂到腰间。那是一位幽蓝色的,顶着猫耳朵的人类。
“我替他,我们拉钩。”
他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青年,嘴角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好,那我们……”
“轰——”
一声巨响划破长空,顿时,整个幻境的空间都变得不稳定起来,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剑客杰瑞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出现裂痕,其中也包括那个【拟像】。从头到尾,从上到下。
戴安娜脸上的表情迅速崩坏了。
“是阿罗布德歌剧院!”她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慌乱。“有人想要破坏三天之后的演绎节!听我说,演绎节对我们都很重要,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另外记住一点,这三天之内……”
“咔!咔!”
幻境破碎的程度越来越剧烈。很快,【拟像】浑身上下遍布裂痕。戴安娜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不清:
“所有……离开……绿洲……会……他……告诉……信羊……帕里斯……别去……食恶……”
“哗啦!!!”
所有的一切,包括剑客汤姆的【拟像】,全部在他面前破碎。他下意识伸出手,在破碎的那一瞬间,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良久,头部的旋转感,身体各处的酸痛感,伴随着知觉恢复。可他顾不上这些,看向天边的浓烟,他踉跄着爬起来,冲进别墅,直奔牛仔汤姆的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
他知道没人会来开门,因为此时正有一个长着猫耳的人类青年躺在床上,听不到呼吸的声音。窗台上,盛满清水的花盆正中央,一朵幽蓝色的花,散着它荧光的根,正立着,漂浮在水中,像一只散开的水母。整个房间弥漫着蓝色的花香。
水母有毒。
不用问,这肯定是小兔子们的杰作。他认得那花,那是一株双生花。
他又跑到了街上,街上已经乱作一团,一位打扮得非常绅士的熊先生正在指挥居民。在他旁边不远处,一位提着挎篮马车夫怀抱一个水晶球,似乎正在和谁通话。剑客杰瑞一跃跳上马背,策马扬鞭,马儿长嘶一声,向着阿罗布德歌剧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是的,兄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刚刚我的篮子里凭空多了两枚金币!你知道的,这对于……什么?你说你的马车被罗(杰)(莱)德里顿老爷……借走了?”
永远不要随意打断一个正在进行幻境构通的人。——神也不行。
“哗啦!!!”
“呃哎!”
她猛的后退了两步,轻轻捂住心口。立刻,她的身边钻出了三条藤蔓,轻轻缠绕着她。
随着那些藤蔓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朵花。
“戴安,你怎么了?”
“呼——”她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幻境构通的时候被打断了,不用担心。谢谢你,阿芙娜。”
“要一个人休息一下吗?或者说,我陪你?”
“哦,不用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刚刚和一位朋友聊了会儿天,聊完之后有些感慨,我想一个人发发牢骚。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阿芙娜。”
阿芙娜钻入地底离开了。戴安娜站在一丛双生花前,回想刚才与剑客杰瑞交谈的场景,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绝对不会……说的倒是轻松啊,小剑客。”
她抬起头,双生花丛间蓝荧飘舞,像一片漂亮的萤火虫花海;往上看,蓝色的萤火虫,渐渐融入黑暗,被它彻底吞没。
“可是,你明知道你来这里,不只是要救他。你终归是要做选择题的,不是吗?”
“还是说你的内心,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呢?”
一只蓝色的萤火虫慢慢飞近,她伸出食指,虫儿停在黑手套的指尖,她仿佛在与这只小生灵对视。慢慢地,它振动着轻小的翅膀飞走了,她看着它离开的方向,与其他萤火虫一起,织成了这幽蓝色森林的一幕星点。
“算了。”她轻轻摇了摇头。“那是你自己的事,由着你自己的计划来吧。”
“只是,别让他失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