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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下酒家初闻兵变 求安稳频出险招

风雪见情天

话说过了铁岭,便到了印地地界,更无崎岖山路,倒叫的几人好走些。又是几日夜驻晓行,更是天地雪已融尽,正是赏春时。只见那:轻风吹柳绿如丝,柔阳微洒水泛鳞。时催鸟语,久闻花香,更是五光十色一处来,万紫千红总是春。

宸武观得此景,不觉心情渐好,直觉那千般坦荡。未行几里,只听得那春林之彼,似有犬吠之声。扒开荫蔽一瞧,乃是一家庄院,那田里刚刚翻过,却未见人。

少年心头一喜,也不管有路无路,涉草而行,直至那家门首,但见:茅草作瓦,说不尽心酸贫苦;磐石为床,讲不清夜短日长。杂草漫漫,老树孤孤,饥牛瘦鸡,烂篱破槛,道不尽荒凉之意,更不同春暖生机。

他等却不敢擅入,只得叫一声:“有人吗!”

谁料那主人急步便到门前,把那扉开了,见着宸武一处,却是奇怪:“欸?竟是这些个大人,请进请进”

宸武定睛一看,这主人倒是个中年人模样,头发已白了一半,裸着上身。面黄额黑,肋骨瘦的可见,两臂却是粗壮,有几分肌肉样子。留着一嘴胡茬,龅牙参差,笑着将几人请进去。

进了屋子,他方知这人家有多贫穷,端的是家徒四壁,茅头漏风。单有一座土黄泥垒的野灶搁在屋外,只扑了一层稻草在地上,周遭两个烤火地也没有,还躺了几口接水的木桶。

主人四处寻了一阵,找了一个干净地,把木凳子请来给诸人坐了。又赶忙到屋外打水烧火,不敢怠慢了。

“师兄,这个人长的好可怕哦”筱滢坐在宸武旁边,攥着自己的襟口,悄声道。

少年看看她,脸庞白净,眼眸清纯,也不过叹了口气“这世上穷人多数便是这般”

“可师兄不是这般啊”她抬起小脸,对着宸武露出了小虎牙,“师兄又帅又有文化”

“师兄啊,师兄可不是什么穷人啊”宸武不再言语,只是看着门外那个忙碌的身影,默默闭眼。

“几位大人,来,喝点山里的井水,虽比不上大人的茶,但也甘甜可口”主人嶙峋的身体上浮着汗,金光下闪着,手中端着几个瓷碗,脸上讨好地笑着。

洛夕是第一个接过去的,紧接着是洛晓洛月两姐妹,宸武是第三个。筱滢不喜欢那个人,所以没有接,宸武却也不怪她,只是问法羲:

“法羲,你怎么不喝?”

“回公子,老道素不喜穷人给的水”

那主人听到,却是赶忙过去,同老道道歉“这位道爷,脏了您的眼了,农家水污浊您清修,还望道爷海量,不降罪与我”

老道却是摆手道“非也非也,水能生财,老道乃是玄门人士,修的道法不同,有因果加身,吃了您的水,便是污染了您的财气。大户人家不惧此类,家贫却是受不得老道这一口啊”

“竟是这般”主人连忙称谢“谢道爷关切,谢道爷关切”

那主人也是有眼力之人,见的这屋内众人目光俱在宸武身上,却也明白大半,往宸武这边投了个眼神。宸武心领神会,却道“筱滢便不用您老关心了,她娇贵惯了,吃不来也正常”

“啊,公子说的是”主人陪笑一阵,又道“几位大人来此处是有什么要事吗?”

“这家主人,我等要往榆林城去,昼夜前行,疲惫不堪,却想在此处买一些吃食,不知可有否?”

“有,有有有!”

说着,主人拖出了一麻袋,松小口,泄了些糙米出来。

“这是自家种的米,不知大人看得上眼?”

宸武把外壳拨了,把那米粒拿出来看了一阵,确实是糙米,不过品质尚可,看得出来是主人特地拿出来招待的。

“我这一干人所求也大,也不消遣你,同城里一般,也是十文一斤怎样?”

“大人莫要说笑,十文连半斤米却也买不到啊”

少年闻言确实一愣,便道“这米价如何高升至此?”

“大人怕是外地来人罢?”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

“大人买我十文一斤便是知道了,如今正是战乱,朝廷一面压低粮价大肆购粮,一面又派差役到各户强征。现在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少余粮了,小人剩的这些,也不过是留来果腹的罢了。粮少人多,十文如何能买一斤”主人见宸武有意,也不隐瞒,俱是细细道来。

“哦,原是如此,那你说却是如何?”

“大人,大人,一百二十文一斤可好?”

“好”宸武浅吃了一口热水,便应了下来。

主人一愣,一时反应不过,却是小心开口“大人真的答应一百二十文一斤?”

“我骗你干啥”宸武笑道,“五十斤米有吗”

“有有”主人面色俱喜,找来锄头,冲着地板角处一翘,露出了里面遮盖的茅草。

那人把茅草去了,把里头藏的米袋拖出来,抹了汗,却道:“这袋子都是扎好的,同那袋一块,就是五十多斤。大人您心善,小人也不斤斤计较了,权当您五十斤算了”

“洛晓,袋子在你那吧”宸武抽身过去,见得洛晓背着一个布袋,却道“取六两银子给他”

不消片刻,这主人就得了六两整银,喜得眼泪都淌下来,赶忙跪下来给宸武磕了三个,口中高声道“谢大人体谅,大人天仙下凡,福禄永全!”

“你这又是,折煞我啊”宸武被他一惊,却是连扶不起,规规整整叩了三个整头才罢。

“大人若是不急,在这儿吃顿饭再走吧?”

“也好,你们说呢?”

“全听公子安排”

这农家蒸饭倒是有一手,管叫比宸武等自熬的粥好吃,连筱滢都多吃了半碗,足见却是不凡。茶余饭后,这宸武却又是借机开口:

“老农,我且同你打听个事,这朝廷征粮倒是为何?”

“唉,大人有所不知”主人把土瓷碗放下道:“这朝廷本是安稳了十几年,如今却起乱子。今朝圣上闻言是不理朝政,俱在宫内作木头,由得外头那些宦官闹腾,把好官都活活下了狱。这朝中俱是一些贪赃枉法,偷利受贿之辈。只叫自己生存,不叫百姓活着,却是把那军费全都贪墨了。”

“军队风纪日下,又祸害忠良之风盛行,边疆一个将军王逮住了机会,拉的一批人同他反了,才酿的如此大祸”

“居然是兵变”宸武念叨,他心中想了几个可能,敌军伐阵,洪涝水患,蝗灾干旱之类,唯独最不想见的,就是兵变靖难之事。

“这附近军队驻扎在何处,又离前线有多远?”

“这等机密我们老百姓怎得晓得?要不是那征粮的是我亲戚,我到现在却是一点不知。这皇帝老儿把此处列成了转运枢纽,调了些许军队过来镇守,真不晓得有什么好的”主人抹了抹脖颈,却是叹道“不知战事还要持续多久,粮食倒还打的住,只是那混小子性命却不保啊”

宸武抓住了关键,更紧道“您老儿子在军中?”

“上次附近军营强征壮丁,挑到我们家上。我本想替他去,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谁料那来征得指名道姓要我儿子参军,我如何能敌,只得应承下来再做打算......”

少年面色难看,事态却不似他所料想,这附近军营强征壮丁,则必然有其营地巡检。他们一行太过显眼,若是堂而皇之走大路,只怕是难避冲突。

“大人是顾虑官兵巡检一事吧?小人倒是有个办法”

“说”

“这南边有个玉池沼,浑浊难看,而且猛兽奇出,因此那往来巡逻的军士为了安全,全会绕过此处。老农我有个入土的好友,乃是猎户,依他之言,这正午十二时分却是安全时间,鼍兽与毒蛇全然不在此处,您悄声经过,不消半月,便能到达榆林。”

“甚好”宸武高兴不已,却是又同老农吃了半个时辰井水,才带人离开。

离了人庄,宸武依照他的说法,便往玉池沼投来。路上,宸武冷声开口:

“法羲,你怎么看”

老道踏了一个四方步走到宸武身旁,悄声道“老道看了那家伙财运,却是正财不出偏财俱显,料得不是个朴实之人”

“我也是如此以为。鼍兽乃是昼间猛兽,正午十二时当是精力最旺之时,毒蛇倒是一天不分,但午间酷热,必上沼树,条遮叶掩,反倒更加危险。”少年同法羲两人推演一阵,却是了然,那老农有八成可能在骗他,等他们一行糟了,却可寻日来夺了钱财“亏得我好心认了他一百二十文的账!”

“公子消气,事情既已过去,便无需纠结。老道来看,要紧之事当是这玉池沼,公子觉得能去否?“

宸武看他一眼,坚定道”必去无疑,那老农虽后段骗我,但前端却不似假象,理当是勾取我等信任。而且玉池沼竟如此险恶,以人出发,那巡逻斥候必是要逃开的”

“只是我们却不可白日去,要是斥候远处眺望,必能发现我等,需得到了三更以后,缄默进入,趁着月色前行过沼泽,乃上上之法。”

打定主意,几人却在附近找了处山林歇脚,待那太阳星落下去,方才开始行动。

至玉池沼,几人却在不远处观摩一阵。那老农这倒未骗,沼泽如他所言不假。却是污泥翻飞,垂笤见迹,昏沉沉看不见水底,幽绰绰窥不得岸堤,真是白玉雪绵一字不沾,腐浊尘垢半撇不漏。

“这我倒纳了闷了,你说这如此腌臜一处沼泽,为何要叫玉池沼?”洛晓蹲在宸武后面,远远看着沼泽状况,心中不解,却问洛月。

洛月瞥他一眼,不屑道“你个死驴脑袋,几辈子的经验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人呐,最信的便是名能改意,取一个好名字,讨得上天欢心,说不定就变了呢”

“这哪能呢?九天何时有这般闲心?”

“所以咯,玉池沼却还是这般,徒有虚名罢了”

“时间不多了”宸武沉声道,“我们得进去了”

应承却快,行路倒难,等他们到了玉池沼边上,才觉得虚了自己。

那水面浮着草萍,在游光的照耀下,露出褐色的样貌,混浊至甚,细细一看,还有些病虫乱虾在此处。沼泽这处水流不通,最易出死水,那水越浅,却是臭味越甚。在这池沼边上绕了一会,还未下水,胃中早已天翻地覆。

“呕——”洛月是第一个脱了阵的,她脸色涨红,体内动荡,实在是无法,只待跑到一边,口中稻米之物反涌上来,吐了个精疲力竭。

这人同柴一般,俗语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反来却也一样,凡有一块柴熄了,这一簇火就算不灭,也少不了脱离削减。

如此却是这样,洛月一走,苦于支撑的洛晓也是应承不住,只得告退,唯独剩下宸武,法羲,洛夕三人。至于筱滢,她生性好净,这般模样惊心动魄,与宸武说了一阵,寻了处空地歇了。只等安静之时,携风过去再是。

“老道却是不行了”法羲与洛夕对视一眼,“公子在上,可怜老道与老头子年老体衰,经不得摧残,还望恕罪”

宸武没说什么,只是四处打量一遭,叹道“我一人过去却也难为,便撤了吧”

这日已沉底,又无月色,端的是漆黑无比,诸人摸索一阵,方才依照记忆回到分别之处。众人忽得闻淅淅簌簌之声,本以是树林吹拂之音,却无风过之感,奇异无比。

少年往前走了几步,霎时惊心,立刻后退,把洛晓一行拦在后头,口中叫道“这是蛇,蛇腹过地方为如此声音!”

得闻此言,法羲当即掐动法决,却要燃起火。宸武侧眸一动,以风雷之势掐了其手腕,轻声道“莫要燃火,周遭有督军巡夜,你若燃火定能发现我等!想别的办法!”

这磋磨之声愈发强劲,几乎是要在周身全响起来。没得办法,这得取了个下策,叫五人靠近成圈,自守一端。一方是为寻得蛇身,另一处也防这畜生偷袭。这地确乎太暗,无火无光,见不得蛇,一行人亦不敢轻出,倒陷了僵局。

“欸,小子,你在做啥呢?”就在此刻,那久不言语的荒气忽而开口,宸武自是没有隐瞒,将那所遭之物一并讲了去。

“哈哈,你这毛头小子,倒是蠢笨,你那瘪犊子师尊留下来的玉简不是正有应对之策?”荒气匐在他肩上,龙头微扬,土黄色的龙须飘飘,看紧了那识海一处光亮,动身衔来,正是简化后的玉简之一。

那玉简随着被意识打开,宸武端的也想起来了此物,正是气道基础五诀:引火诀,避水诀,鎏金诀,复春诀,化土诀。这五诀均不强力,本不该有所助力,如这引火只能引来火苗,不能引动大火。避水只能避得雨滴点水,躲不得江河湖海。鎏金诀虽能以金气斩物,但充其不过木刺一般,到不得剑锋刀利。

复春诀虽能以木气长物,然而不过杯水车薪,堪堪速其一个时辰,多则不可。这化土诀更是,能召来土气,但不过淅淅沥沥,成不了固态,只得叫人气质若土,不易被发现。

但,世上万物皆有变化之道,这五诀不外乎如是。虽是基础法决,可若配上这荒气,倒是古树抽芽,枯木逢春,有一番造化了。荒气乃诸洲万千地属之首,是为荒地至尊,辅以化土诀,不仅能盖了人烟,连气息神态一并似土了。

荒气提点至此,宸武便是再愚钝,却也知晓如何运作了。他右手掐诀,声音沉闷,颂咏引土咒,附近土气有所感应,纷纷往他手中游来。正是此刻,他手中掐咒猛然一变,正是根基本法——引气诀,一头土黄色的五爪神龙从其识海钻出,冲着土气一口咬下。

那少年法决却又在此一变,连口中咒术也换了一遭,是为化土诀。被荒气吞噬的土气在他手中逐渐聚拢,成为核桃样大的虚浮气团,幸得他已染晕,不然却是难以窥见此物。转手一翻,气团便被捏在手中,宸武立刻借势一打,几乎瞬间就将气团打散,往四人身上飞去。

这四人得了土气掩盖,样貌虽然没变,不过全然已经没了自我气息。游走的怪蛇也是乍然一停,似乎疑惑,宸武赶忙把自己也抹了,不叫这牲畜。

“快走,这蛇眼神不好,全靠热量气息一类识物。如今我用土气盖了,在其眼中我等便是同土地温凉无二,他自是发现不了,速来速来”

宸武脑海中依稀记着筱滢同他讲的歇息方向,领着队伍就去了。不久之后,果在一处草地上寻到了睡得安稳的仙子殿下。此刻止息,他也算松了口气,由着法羲等找地方坐了,自己倒靠挨着筱滢歇息,脑中想着如何溜走之法。

“筱滢一人飞去尚可,她本是仙躯,眼目比我等更明,看得见去路。又值夜晚,黑灯瞎火,巡夜士兵不一定看见,见得也权当是眼花。而我等却不可,她仅有凡气,就算以仙气驱动速度依旧不算快,只与马驰不差,相比她飞行差远。”

“这玉池沼乃是附近最洼一处,而且上方空旷,我等若是这般过去,叫人看见概率却是很大。虽是时间不长,但那巡逻的官兵如是都看见了,一番攀谈,必能成为传说神话,保不齐引来天上目光。”

“进是路,退也是路。千方万计欲入内,转眼一旁留道门。”四周无人,倒是不合时宜响起了声音,定睛一看,乃法羲找了过来,他吟毕,却是笑道“老道有一计,公子可敢一用?”

“有什么不敢的?法羲,你快说”宸武眼神一亮。

“老道有一法门,乃人山人海中所悟,乃叫驱虎吞狼。用此计后,可暂时驱使百兽为动,您可有所想法?”

他听后,另一个大胆的计谋便诞生脑中,只怕与法羲不一,又道“走得旁径斜路远,不若直道通向前?”

“正是如此,公子不愧是仙人钦点弟子,老道佩服佩服”法羲哈哈一笑,这位主公愈发符合他的心意了“只不过老道道行浅薄,奴不得太多,还得请仙子出手,唬上一唬,这太行王屋自开便是”

“好个险招,你却不怕按兵不动?”

“老道方才找了处高低,见得周遭巡逻燃火者虽多,全都绕过此处,料定是些贪生怕死的小人。此计一出,必定返回求援,防备自是虚了。另一处,老道刚测算了此处运势,似有有火气犯冲,地气动荡,怪得很。地气一动,兽群必出沼,我们不过是稍动方向,定不叫那些人奇怪”

“这天公倒也作美,便趁了此计,如是有月之夜,见得我等却是麻烦些”宸武左右思虑一阵,见得没有问题,旋即拍板“就这样吧,法羲你通知他们,做好准备,等时机一致,立刻冲出这铁网一道”

“唔呣,谁在念叨啊,好吵”正是运气使然,筱滢倒在这时叫两人对话吵醒,揉揉睡眼,美眸一张,便看见宸武坐在身边。

“公子,老道这就去了”法羲相撇一眼,怕是筱滢问询,打定先走。公子自是不会遭劫,而他怕是要因此伤筋动骨。

筱滢星眼眨眨,呆呆地看着宸武,头脑迷糊一片,似乎觉得仍在梦中。不消体面,却要抱上来。那少年见她一动,便已警觉,往后一撤,叫筱滢扑了个空。这样一摔,却是让她清醒了。

“师兄好过分”筱滢从地上坐起来,摸着有些疼的脑袋,嘟着嘴不满道。

宸武自是不看她,口中道“玉池沼那边失败了,计划改变,那老道给了我一处法门,你且学去,叫池沼内毒物尽出,去吓他们一吓”

“吓谁?洛夕他们吗?”筱滢偏着头,不解地问。

“谁举着火把吓谁!”

他望着一片模糊,只看得见轮廓的玉池沼,又嘱咐道“别闹出人命了筱滢。”

——

“啊——”杨二打了个呵欠,举起手中的火把,在周围看了看,见得没问题,又转身原路返回。

“这一处荒郊野岭的,就只有些小虫老鼠的,也不晓得一天巡个什么劲。”

他吊儿郎当地在长着些矮草的地上走着,时不时踹出一脚,悠悠哼起来:

“天穹嘞——你是啷呀高!”

“大地嘞——你是这般厚!”

“人儿嘞——你长得怎如此憨厚?”

“太阳嘞——额,”杨二忽而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大晚上哪来的太阳?不行不行“

”月亮嘞——不对,好像也没有月亮”

他思索半天,也没找的个替换的方法,只得放弃。这是他自行创作的一首,却叫夜行歌,不仅打发时间,还壮胆的嘞。不过,他未读私塾,出不了甚高深言辞,只得是这般四不像,音不全的怪东西。

走着走着,靴顶传来一股子硬朗感,杨二猛然惊醒,低头一看,一只鼍兽正伏在地上,爬的很好,前腿后退刚巧形成两个八字。他瞬间浑身一凉,咽下一口口水,一步步,缓缓地往后退。

“好,好,好畜生,就在那儿别动,小爷回去给你奉德请功”

好容易退出去,杨二松了口气,哪只举着火把往下一瞧,蛇,鼍兽,毒虫,见过的,没见过的,高的,长的,短的,瘦的,各种骇人的怪兽一只又一只正在爬过来。

他眼神一花,当即就要晕过去,还好周身有棵小树,让他歇了下。恢复过来,杨二拔腿就跑,一路不敢停息,直直冲回大营。等到了那领班身前,已然是气喘吁吁,汗浸全身,腿股酸痛难忍,恨不得斩断。

领班见着他面色如纸,立即请入帐内坐了,把气顺了,却问“你怎的回来了,那边出事了?叛军探子过来了?”

“不是,鼍兽,玉池沼那里头的食人牲畜全都跑出来了!”

“怎会如此!”

领班听了大惊,赶忙问道“有多少,数目呢,具体,具体点”

“数不清,铺天盖地”杨二讲的很真,那鬓角还淌着汗,窒息感又涌上心头“您往上头说一声,这巡逻的差事今晚能否不去了?”

“好,好得很,你有功,在这等着,我找几个人去看看。若是如你所说那般,得把所有的人员都召回来,看那畜生如何运动”

很快,领班便得到了消息,与杨二所述不差,甚至又碰上几个逃回的士兵,俱是添油加醋说了一阵,在营里歇了。那领班独在帐中踱步,所虑二事:从何而来,如何应对。这前者倒还好,回去尚可派人慢慢研究,后者若不弄好,叫此处粮草出了问题,只怕是要丢了脑袋

“我先前从军队调任此处,有些明鉴,去找那命摊子算了一卦,却告我八个字‘兽动人退,兽退人动’。当时只觉是有人来犯一类,却不想应了此事,那老神仙这么灵,便依了他吧”

想到这,他倒安下心来,叫了人传令把各处巡逻和斥候召回,又似乎觉得不妥,把那营内各处官兵集结,若是兽潮不退,便死战守粮。另一面动墨连书,把所见闻做法一并写了书信,给予后方,却叫各方做好准备,如是不能得到续言,便援兵相助。

另一处,这宸武一行躲在兽群身后不远,见那火光全都撤去,自觉时机已到,立即找了处漆黑地方,同火光盛处远远相走,果真过了此处,那一行人欣喜无比,俱是按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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