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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因人故老仙动恻隐 喜归处白石上酒峰

风雪见情天

有云:

太风贯十地,泻玉照九天。

春江过层叠,蓝海映云巅。

天道有轮回,渺渺换人间。

何处寻真我?太虚逍遥仙。

却说这东海之滨,阵原之南有一古地,其名“何地”。地上有一仙山,曰“不是山”。山上有一洞,即”大空洞“,洞里有一老仙,面带慈意,白袍绿带,人称“不是仙”。其寿十万八千载,与山同岁,与海共疆,有牵星引月之能,翻山覆水之力。

这日,恰大旬,不是山秘境,乃有两人于雪境,一立一跪。那立着的,仙风道骨,红光翠蕴,正是不是仙。

他沉思道“前日这长智不惜拼命告知,这雪山将要有大仙缘,吾于是特地开了一叶缝,却不料竟引来此子……莫不是?”

于是轻握白须,面色一变,且道“竟如此?哎,此非人力所能改也。纵是登仙,亦难逃寿终之日。”

“你即日遇吾,也算天定之缘。这寨人四年之前已走,不知归处。老仙吾膝下无儿无女,毕生苦求大道,如今有所成。然流年无情,老仙吾寿元亦将至,身旁无人,见你心生怜爱,吾又无弟子可传,你端的作我一徒儿可好?也算了我一生心愿”

“仙人心容天下,实乃我所不及,可怜我心系黄泉,不孝于父母。一心想求取功名,娶妻生子,为祖宗延后。如此红尘之心,难入道门。”

“哈哈哈...”不是仙白须飘飘悠然一笑“修行之人不观天,不让地,不辞辛劳,不入尘烟。红尘身份不过一纸轻重,有何惧哉?”

“如此一来,您岂不为仙道耻笑?”

不是仙笑声更响一分”吾号‘不是仙’,乃修假仙,不循天理,不服天道,可谓人道仙也。吾观你有人之灵巧,而不失人之善良。自诩顽劣,可依吾看来,此乃人之善源,亦美玉蒙尘也“

“仙上,我......”

“你若不喜吾不是仙,自当离去。若是愿同老仙共历霜雪,明日便携家伙上山可好?”

“谢仙人!”

不是仙白衣无风自动,撤去妙法,将宸武魂归肉体。自回大空洞打点各处,理出一殿以作生计。作罢,自去煮酒酿茶,观雪吟梅,只待明日宸武上山。

座未余温,谁知忽天降祥瑞,一条镶金嵌玉宝灵鼍驮箱而来,翩然灵动,宛若游虹,不偏不倚正落在不是仙面前。

老仙神色一凝,旋即放下茶盏,将宝箱取下打开。

里面朱红金玉,精致无比,一块玉牌同一幅书信置若其中。老仙先是取出书信,乃华阳仙私信,诚邀不是仙来赴寿宴。

他本来日无事,吟雪赏梅又谙孤独,或该答应。可如今宸武要拜师,其悟性尚浅,更无人指引修行,恐坠魔道。于是踌躇再三,轻捻宝墨,谢绝婉拒了。书毕,取下镇纸,端的读了几遍,自觉无事,乃封好置于案台。

又取出玉牌,正反两面雕一首短诗,是长智仙人所赠。

长智仙人乃是测天一大宗师,可探古今之奥妙,明悟天地之玄机。但天机不可泄露,天意不可违。自古便是凶险之极,泄者死,违者亡。

长智仙人亦忧心生死,唯恐天赐命败,是故虽有天机而不直露,转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意会之物巧然告之,由此得以幸存。

那玉牌如此写道:

应谢恶念作,大悲苦海遥

不是仙思躇片刻,若有所悟,念道:莫不是苦海将有魔头出世?恶念,恶念...不是仙念叨如此,豁然开朗:竟以如此之事……

值得长智如此提醒,料得此人定不简单。不是仙立刻行动,提笔书写,封了一封私信交予灵鼍,让其立即转去太古宏地送给苦海仙人,索求今日苦海周遭凡情。

这日碰巧是奎星当空,文昌主政,是又名昌奎天。那苦海仙人得不是仙手书,更觉事态严重,立即大发**,寻得今日凡间所生种种,精挑细选,掠出十二余件类似送予大空洞。

大空洞得此要物,立即推演,却觉五六皆有其因,难以断绝。乃回书苦海仙人小心观察,势要扼魔头于根苗之处,葬危险于始动之间。

说到这苦海,不是仙忽的又想起一件旧事来:十万年前恶海生一子,自幼便是遗孤,才华绝伦,所习之术无不即成,后被福生天拾去,大力培养,不日便名扬天下。

此遗孤何处皆好,唯有一处,听不得哭声。以其幼年之惨状,一闻哭声,或怒或哀,或一病不起。自在天为安其心,故不让外客在此露出哀容。又其无喜无悲,徒有一面笑颜,是故得名“笑仙”。

后苦海又生一子,亦是天骄之辈,其势与笑仙相背,或得名“哭仙”

此两子因闻彼此大名,乃约相见。可怜一见如故,伙同兄弟。亦有神奇效法,可使相见之时,笑仙不笑,哭仙不哭,形同常人,自由喜乐。

福生天大为惊奇,乃主二人结拜,是为“双仙”。此后一帆风顺,笑仙继大位,乃下一届福生天天尊。哭仙亦如此,乃下一届欲色天天尊。二人兄弟之谊,如北洋浩瀚,同南洋悠远。虽贵为天尊,亦时时相聚,朝咏夜会,适时一段佳话。

然不日便出变故,交错地出一魔头,号“大生魔祖”,为祸四方,屠戮生灵。

福生天,色欲天受命出击,在太古封地设下九九封魔大阵,会同魔头大战三十天,将其封入封地地宫。本是天下喜事,怎知凯旋宴上笑仙突然化魔,一击夺走哭仙性命。又趁九天溺于喜乐,逆道伐天,使九天福地归于一旦,十地生灵苦不堪言。

幸得情天秦九公,大电法王,太芸宗师亲率精锐,悍不畏死,以半个情天生灵为代价攻入福生天,将笑魔斩首,才让芸芸众生重获安宁。此日受人庆贺,帝赐名“大旬日”,后方化为习俗。

话分两头,时如轮转,天却发明。雪宸武悠然醒来,头痛无比,恍惚一阵,想起梦中事来。随即开始收拾行李,预备登山。

如今寨子已没,他无处安身,虽有些盘缠,然路途实在遥远,往来便要舍得二十几银圆。到时入了城,购置田产房舍,这银圆也剩不得多少。

而且他幼时父亲正当差,家庭富裕,有租田俸禄,却无学过耕种一事,一下化为农夫,又不识稻米好坏,十有八九是难以为生的。

种种因素,使他不得不下定决心,火中取栗,便上山一瞧,如那仙人真的存在,拜为门徒,服侍一道,也无性命之忧。若是真能学来本领,更是三生造福。

雪宸武正盘算着,忽而面前出现一架巨大的轿子,四个抬轿人都穿着金丝红服,配着黑帽长靴,面上掩着一层黑布,阴森森的,使人观不甚面貌。

那轿子正面布帘随风掀开一点,里头坐着一尊塑像,白脸金轮,赤目獠牙,八臂二腿,持六种法器,左手拈花,右手持剑。虽有男人威严,确是女子相貌,正是明王。

他只窥见一眼,便闪身躲进石后,心中暗道“那老仙不是说这雪山处已无人,莫不是骗我?且让我悄悄上去,寻他一个根本回来”于是隐在雪里跟上去,远远盯着。

突然,异变陡升,一阵风雪刮过,大量雪白的冰花不合时宜地吹来,让几人的身影缓缓消失,等宸武爬出雪堆,却发现周遭一片茫茫,地平如履,不知在何方。

“这下糟了”他看着大袤广阔的银色雪地,心中不觉一沉。

话回根本,这大空洞中清花正放,不是仙一盏茶毕,却依旧未等到宸武前来。

心中奇怪,缩袖伸手,掐指一算,双眸轻阖,冥冥中似有引得天意。不久睁眼,吐出一口浊气,且道:

“果是如此,那家伙竟中了「引仙法」。只是,这引仙法应当只有封地那群大魔可使……不,怕是长智那番密信出了问题”

“麻烦了,得赶紧找到他,不然真让魔头得逞了。”

打定主意,不是仙罕见地破开不是山秘境,径直爬云而上,直冲出去。那天意凝凝,刚才澄澈的苍穹登时便暗淡下来,一道神念在他心头展开:

“不是前辈,您怎么出山了”

“吾且去同华阳庆生,不过一二私事罢了”老仙面色不悦,身形却愈发敏捷,空踏两步,借力再动,掠云过雁,如流星般冲去。

“那前辈自便,只是务要在子时之前返回,不然我等无法同天尊交代。”言罢,不是仙心头那股不舒服的异样感方才消散。

他长嗟一气,想道“情天居然还盯得如此之紧,本以为那老不死的没了以后就没人理吾了呢,哈哈,被重视啊,这届天尊,倒是有些谋算”

不是仙双目轻眯,底下白浪如海,人若豆兵。越过群峦,乃是一处平原,神识一过,顿时锁定了明王轿所在。

“真让它推出来了,不过,长智那边应当有所反制,它掌握的信息应该不多……吾就猜到,天上有魔仙了。”

金光穿云,驰骋四野,寒风凌袭,威然而下。不是仙白袍长飘,仙带总动,银发如瀑,全数散开,双眸骤出金光,皓齿紧扣,怒意强难可遏,抬起左手,浩瀚地威能倾泻而下。

“权且护住轿子!”那抬轿四人也是露出原型,漆黑躯体,牛头象脚,目色通红,结成一阵,以肉身挡在明王面前,将金光全数挡下。

“尔又是何人!”不是仙眉头一皱,却是灵气骤起,只见他右手并指作剑,周身紫电翻涌,雷云齐聚,轰鸣大响。黑雾吞日,阴沉弥散,连漫山之银白都尽且遮盖。只剩高天之上一人独立,七窍如炉,崩裂雷光,确是灭世之景。

星之荧光,日之耀光,受引而来,以指作底,乃成一长利巨刃,横跨半数天穹。雷霆拂绕,万般沉寂,天象无言,仙人垂目,无边怒气蒸腾。

气势渐成,且转手一握,轰然插下!

“轰隆——”

一道白光耀澈天地,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了不堪一击的防线,将四人全数吞没。之后威力丝毫不减,像翻腾的恐怖巨兽铺遍了整片大陆!

“咔嚓”

只一声清脆,阵地北部陆脊应声折断,迅速撕裂成两片陆地,汹涌的海水倒灌进来,将冰雪冲散,流成一道宽广的蓝色长河。

此一击,蒸去了北阵雪原半数的冰雪,粗黄的泥土裸露出来,与洁白的雪衣相比,却似饿殍的皮肤,望而心惊。

做完一切,他悄然飘落,神色淡然,仙气氤氲,缓步走到明王轿前,看着里头盘腿沉睡的雪宸武,轻拂长须,却是恭敬作揖道:

“明王啊,明王,此子乃是吾不是仙之徒,受魔道所虏,强携至此,还望您广开洪恩,放与吾人。”

那金身明王琉璃眼珠似忽一动,旋即八臂换位,将雪宸武推出,此后六手合抱,眨眼间消失不见。

那不是仙接过宸武,右手作指轻点天灵,察得神识无碍,不禁大松一口气,将其收进袖中,转身投向另一侧天。

至半晌后,不是仙飞回雪山废寨,将宸武置于床上,心中叹道“如此,理当是能应付情天那边了。这小子……”

想到这,那不是仙愁容里可算挤得一二分喜悦。修仙一途,到底是逆天而行,能成者万里挑一,机缘少而修行者众。凡缘少,而仙缘更少,如今仙缘明明在前,他如何不喜?

更难提这道途中牺牲种种,难以忘却。如今摘得天宝,回首往昔,已是峥嵘岁月,更是满目疮痍。就算是他无命消受这庞大仙缘,人生暮年能有一人相伴,却也是幸甚至哉。

修仙十万余年,风餐露宿,炊毛饮血,千难万阻。他做过好人,做过坏人;是主角,是配角 更是无关紧要之人。也曾见风使舵,也曾死里偷生……不过,往日早逝,华年将终,到现在,他也只是一个老人罢了。

他的性命如风中残烛,他的热情同古波难兴。

不是仙附身端详着雪宸武,他的脸有些苍白,紧闭着眼,呼吸还算平稳。

“应当是中邪了”不是仙等了片刻,恍然意识到宸武是窥见了凡人不可窥之物,受其反噬而致

“幸而只是窥见一眼……还好办”

不是仙白眉微蹙,旋即上前,右手稳端宸武下颚,掐住承浆;左手迅疾而出,直击印堂。恍然一阵白光不可察,没入颅内。

“啊!”宸武片刻两眼一睁,肺腑汹涌,人气起伏,呼吸紊乱,大喘不已。立刻是撑地而起,坐于床上。

“仙人救我一命,我难以相报”

不是仙呵呵一笑,扶起雪宸武“你如今可是上了这不是山,方得是要兑现诺言才是啊”

雪宸武登时又是一拜,口中念叨“仙长,在下真的有修行资质?可否告诉在下,莫要耽误了仙长传承”

“哦?”不是仙两眉稍垂,长须随风“莫消怕,吾早日观你,不但资质上层,论悟性也是世无出左右者”

“如何敢当,如何敢当”

宸武话毕,旋即起立,恭敬候在一侧。

“如何不敢,同我来”

宸武心中一喜,立刻转身跟上。

二者从褐门入,穿长廊,越雪坡,到一峰前。峰中内凹,留有一洞,洞嵌朱门金漆,黄狮咬环,左右两匾,上书:

大食千古,始知肚里乾坤大。

豪饮春秋,方觉酒中岁月长。

那老仙登门,同黄狮门环对视两眼,朱门不动自开。其外观若小洞极狭,而内大有洞天。

青阳淡云,柔风香音,遍地绿草,和蓝天壁。中有一石径,两侧仙露琼花,云竹兰草,青林水悠悠而过,独一木桥翼然。

过桥,远有雪峰,怪石奇嶙,花树稀稀,然不缺爽心悦目之景,有黄松之美,书梅之香。峰顶有亭,纵木相钩,横梁若飞,长脊平跨,斗拱同云。

二者踏石而上,石阶层叠,各得其所,宛由天工。冷雾萦绕,若同玉带,久久浸身,配以水环。灵猴相拜,宝鸡常飞,仙酒气蒸,实乃天府人家。

登顶,老仙入亭,背靠群峦,抬手唤一茶具,细细蒸煮,浇灌两盏。

“坐”不是仙白眉一展,笑容不改,以袖遮茶,略抿一口,甘甜入喉。

雪宸武坐于石桌前,依模画样,也品一口,顿觉丹田暖暖,似有小火柔发,快意传身,经脉酥麻,险些瘫倒在地。

“吾这‘享乐茶’可好?”不是仙眼眸微眯,犹如不见。双颊红红,有落日喷薄之感“此乃酒峰第一茶,由喜酒泉,乐泪同十二种名药微煮。浸以无忧水封存,又配无虑叶冲泡,方得如此一壶”

“仙人神通广大,仙威浩荡,在下不知以言谢”

“无碍,同吾所言。吾一生空无,徒有这‘食道’‘炼道’‘气道’三道最为精致,又无人为继。你若能学去一道,也算替我留后了”

“这……”雪宸武惴惴不安,似有难言之隐。

“莫要为难,此后修行,不消你半分思量。吾身为正道,一生孤苦,晚年就想留一痕迹,怎的会害你?”

不是仙残红留面,取出一玉简,递与宸武“此乃吾一生心得,不仅有三道之物,更有修仙之途。如何,可愿允吾遗愿?”

“仙长在上……”宸武听着如此和善言语,不禁想起病故双亲,霎时泪珠四下,放声大哭“仙长大善为人,实乃万古无二!万古无二!自双亲去后,何曾有如此之礼遇!”

“莫哭孩子”老仙轻拂其首“老仙吾也是如此之人,是故观尔如观己,决意传道与你,以圆道心”

“仙人在上,受弟子一拜”

少年后腿二步,直跪而下,当即叩首。老仙面色更喜,扶起他来,以袖拂其泪,道

“此后,你便是吾唯一关门弟子,吾以此亭赐你道号‘白石’。为师望你处世高洁,不落尘埃。心同磐石,矢志不改。”

"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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