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少商赶回冷宫时,皇后的身体已然凉了。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皇后跟前,看着那个前几日还在给自己做点心,做衣服的皇后,就这么冰冷地躺在床上。
文子端少商,少商。
子端见他愣在那里,蹲下身子,轻搂着她的肩膀,像怕伤害到她一样。
文子端你与皇后单独待一会儿,我在外面等你。
子端强忍着心痛,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
他带着太医和内侍一并出去,只在门边徘徊。听闻皇后去世,他的震惊和悲痛涌上心头,可是他知道,他的太子妃才是最痛苦的人。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悲伤,在门口安排着丧仪诸事,并嘱咐淳子务必请太医陪在文帝和越妃身边,以防二人悲痛过度生病。
……
子端在门外忙碌了半宿,将明日的丧礼安排妥当了,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皇后已是废后,天下皆知,他不能按照祖制给皇后盛大的丧礼,又怕屈了皇后,所以诸事需要不断斟酌,他将礼仪司的人打发回去了,只说考虑考虑再办。
回过头来,他才想起来,少商还独自在寝室,屋内没有任何声音,他担心,便推门走了进去。
她竟还是刚才他出门时的样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前,双眼无神空洞,他想起了,那日合园的她,快要被风吹散的她。
文子端少商。
他上前,伸出手轻抚她苍白的小脸。
她又想起了子晟去世后的那段时光,她不哭,不闹。
如今也是这般光景,她哭不出来了。
只觉得天地间的事情怎就这么不讲道理。
少商殿下,我这一生,怎就这么不值得。
她抬起头,虚弱无力地问他。
他的心绞着疼,和她一样,他又想起了他死去的弟弟。
文子端内府要按规程来办理皇后的丧事,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来。
他也顾不得少商的回应,只用双手抱起少商,便走上了轿辇。
回去的路上,她像一只快要破碎的娃娃,一动不动地躺在子端怀里。
他只用手轻拍她的后背,也不多言。半年内失去两个至亲爱人,这伤痛不是言语可以安慰的了。
回到内室,子端遣散了小滢和淳子,给她换上睡袍,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动作,子端实在放心不下让她一个人睡觉,便坐在旁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轻轻擦着她的额头和发际,哄她入睡。
……
忽然,她起身一把抱住他,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脖子。
子端不知道,刚才她听闻皇后去世,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脚腕现在微微肿起来了。
可是 ,她感觉不到疼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此时此刻,她需要一种感觉,一种疼痛,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自己不是行尸走肉。
没等子端反应过来,她便吻上了他。
没有技巧,没有章法,只用自己的香唇,狠力地亲着他的嘴巴。见他不回应,她便转移阵地,亲他的脸颊,额头,一遍又一遍。
子端傻了。
他自认为自己凡事都能计算,一切皆掌控在自己手中,一辈子还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
文子端少商不要!
等少商的唇移到了他的耳垂,脖子,手伸进他的衣襟时,他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
他拼尽全力推开她,又怕力气过大伤到她,就这么又推又不敢推的犹豫着,没一会儿事情便愈发失控,两人从床边,扑棱到了床上。
不行,不行!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她身上的馨香,她的香唇,越来越深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可他不能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与她圆房。
咬着牙,他倾尽全力,将程少商拉离了他的怀抱。
此时的他,才看清了她的样子。睡衣外罩已经在纠缠间被褪到了腰上,她凸起的锁骨和雪白的起伏着的胸口,耀的他的眼睛生疼,嘴唇在刚才一番劳作之下,鲜艳欲滴。
他深吸了几口气,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说给少商听。
文子端少商,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可以哭,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能做刚才的事。
文子端这种事,必须在清醒的时候做,下半句,他没有说出来,咽了下去,他怕她嫌弃他教育她。
少商我的脚好像肿了。
少商只说了这一句话,眼神涣散。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他疑惑,他赶紧掀起她的睡裙,只见右脚腕已经微微浮肿,不严重,但他心疼的紧,赶紧爬下床,给她找药。
她还是拉住他,不让他动。
少商不疼,伤了半天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此时的她,像一个没有血液,没有脉搏的魂魄。他终于明白了她刚才扑上来的原因。
他的心纠了又纠。
忽然间,他将她受伤的那只脚护在掌心,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亲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