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热闹的午饭。
送走了众将,少商与子端回到了书房。
少商殿下,刚才妾身冒昧了,请您见谅!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她便又疏离地客套起来。
文子端没事儿,你做的很好,倒是我手下那些没规矩的武将,没吓到你吧。
子端柔柔地说道。
少商殿下您忘了,这天下还有比我更没规矩的人吗?
少商此话一出,两人皆忍不住笑了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少商殿下,妾身看西苑荒凉,想种一些百合花,不知您能否同意?如果您觉得不合适……
文子端没什么不合适的,随你心意就好。
她话还没说完,子端就答应了。
如此痛快,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少商殿下,您如今还讨厌百合吗?为什么会答应妾身?
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文子端因为你是清乾宫的女主人。
他素来不爱解释,凡事只做不说,只这几句话,便让少商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女主人……女主人……
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身份。
她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家了?
……
夜里,室内。
小滢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和一只精猴子似的,老是跟在子端和少商后面左瞧右瞧。
因为她总觉得她家主子过于温婉贤淑,与以前大不相同,虽说女人婚前婚后都会变化,但也不至于就换了一个人。
小滢难道是装出来的?
小滢越想越不对,少商惯着她,她胆子也大,总想着一探究竟。
这不,她开始谋划了。
小滢禀殿下,娘子,我让人把浴桶抬过来了。
小滢在门口喊道。
少商什么?
少商正在梳着头发,听闻此言赶紧向里跑。
少商殿下,快出来。小滢来了!
子端正在考虑白天刘万举之事,被她这么一喊,以为有什么急事,赶紧起身出来了。
门被大开时,小滢看到她家娘子披着长发,一袭雪白的睡衣,太子殿下半边身子躺在书桌旁的躺椅上,悠闲地看书。
少商怎的忽然把浴桶抬过来了?
少商皱着眉头问道。
小滢娘子,外面降温太快了,要是从浴室洗完澡再回内室,就算裹的再严实,怕也要着凉了。小滢斗胆把浴桶抬过来了,您和太子,就在内室沐浴吧。
小滢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找的,简直天衣无缝,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大的拇指。
少商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可是外面还有排成队的内侍,她实在不知如何拒绝。
文子端抬进来吧!
犹豫间,子端开口道,他在躺椅上摇来摇去,听不出什么情绪。
听到太子的命令,小滢和淳子一阵好忙活,又是倒热水,又是递浴巾。
收拾妥当以后,小滢和淳子双双叮嘱了几句,只说在门口伺候着。
少商不必了,你们去休息吧,今晚,我伺候太子沐浴。
少商也懒得和这俩人较劲了,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
……
少商殿下,我给您更衣吧。
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人今天分外默契。
直到褪光了衣服,他的身体毫无遮拦地在她面前展示。
她才发现,男人和女人竟然如此不同。他浑身肌肉紧绷,没有一丝赘肉,胸口硬朗的线条如同描绘的一般。
他的下面,则是恐怖的不能让人直视。
她不敢再看,扶着他进了浴桶。
……
内室里,水汽氤氲,烛光掩映下的少商,脸蛋红的都要烧起火来。
她拿着浴巾,一点点的擦着他的身体,尽量不碰到敏感之处,两人都难受的紧。
少商殿下,妾身有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少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一遍遍的来回轻拭,激的他一阵愉悦。
文子端问!
少商殿下,今日,我在门外听到了刘万举之事。
子端睁开眼睛,皱起了眉头,他把红批和奏折都藏了起来,本不想让她见到血腥之事,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
少商殿下,您经常杀人吗?
她颤颤巍巍地问。
子端对她这副样子实在是不满意,昔日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少商,有仇必报的程少商,怎么如今如此胆怯。
他回过头,身子起来了一些,趴在了浴桶边上,两只眼睛盯着她的红唇,裂开嘴角逗她。
文子端怎么,怕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她倒是不怕他杀人,就怕他这副偶尔不正经的样子,搅的她心慌。
少商刘万举该杀,殿下做的好!
她也盯着他的眼睛,昂起头说道。
文子端谢太子妃夸奖!为夫定当再接再厉!
谁能想到,这太子殿下在浴桶里,太子妃浑身湿透了在地上,就这么说着杀人之事,两人都觉得有趣。
相视间,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两人成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相处了。
文子端咳咳!
没笑几声,子端便咳嗽了两声,没等少商反应过来,就从浴桶里一步迈出来,披上一件外套,便往他内室的内室走去了。
独留下少商,一脸疑惑的站在当场。
心想着,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又犯什么毛病,她今天晚上伺候的多周到啊。
……
是,是太过周到了。
子端擦了擦身上的水,躺下想着刚才的情景。
她没有经验,弄的自己浑身是水,还恍若未知。纱裙沾了水以后,就这么贴在身上,露出婀娜的身材,挺拔的尖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晃来晃去,晃的他眼睛疼,喉咙疼,哪儿哪儿都疼,他只能跑回自己内室的内室了。
随后的日子,平淡如水。
少商努力地经营着太子妃的人设,每日晨昏定省与皇帝越妃请安,只要抽出空来,便跑到冷宫里,去看一眼皇后。
偶尔,子端会带她参加一些必要的宴会。
比如今日,城阳老家那边的几个世家老臣,带着家眷进京拜访,为安抚老臣,太子和太子妃需得亲自出席。
大清早的,子端自己收拾妥当,从内室的内室钻了出来。
少商听到声音,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真丝睡袍,袖子因为睡觉从肩膀上滑落下来,肩带也不老实,她锁骨和肩头都白花花地露在外面,看的子端咳了几声。
少商知道自己衣冠不整,也不收拾,只这样露着。
心想,虽然他二人没有洞房花烛过,可也是实打实的夫妻,在内室无需拘谨,怎么舒服便怎么来了。
子端见她如此慵懒,自己也放松了下来。
走到梳妆台前,凑近她说:
文子端娘子,不如今日画一个清新的百合妆如何?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自打那日沐浴之后,子端对她愈发亲近。
谁能想到,素日里冷冰冰的太子殿下,在内室竟是这样放浪不羁,颇有些当年陛下和越妃的风范。
少商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回过头来,浅浅地笑道,
少商不如殿下为妾身上妆如何?
她有心刁难,子端却乐的哈哈笑。
文子端娘子不怕我给你化的出不了门,我便动手了。
少商今日心情也不错,就寄着他闹腾了。
他拿起桌上的物件,开始在少商脸上画。
文子端娘子,睁开眼吧。
少商都准备开口嘲讽他了,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美的不可方物,双目清澈晶莹,唇色淡雅,眉间那一朵秀丽的百合花,让她显得俏皮有生机。
她想夸夸子端,却又浮出一个念头,为何这人如此会画女儿妆,难不成经常画吗?
她也只是想想,却问不出口。
她有什么资格去查问太子的过去呢?
子端聪明成什么样子,怎会不知道她的想法。
他回过头,给她挑了一件青绿色的裙子,说道,
文子端多亏了我日日见父皇给母妃化妆,偶尔还拿母妃练练手啊,要不然怎会有如此技艺。
少商听在耳里,并不说话,嘴唇却轻轻向上扬起。
少商殿下,妾身要换衣服了。
文子端换就行,我等着,不着急。
少商听的生气,她的意思是让他回避,他却假装听不懂。
小滢殿下,娘子,早饭好了。
小滢在门口催促开了。
想起今日诸事繁多,她也顾不得回避了,开始一件件将睡衣褪下。
子端就这么坐在梳妆台上,眼睛眨也不眨。
她的身体就像婴孩般白嫩,一身的玉骨冰肌。
他的眼神发烫,少商感觉的到,却懒得理他,只快速穿上他给她挑选的那件青绿色的长裙,便去前厅了。
…………
世家的那帮老家伙们,可真能唠叨。
他们看到子端娶了如此美貌的娘子,皆是高兴不已,只一遍遍嘱咐,赶紧为天下开枝散叶。
听到这话,少商的脸红的像苹果一般,她眼波流转,转头扑进了子端的怀里。
老臣们被这害羞的女娘逗的哈哈大笑,子端把嘴唇靠近她的耳边,轻声安抚着,一派你侬我侬的样子。
别说旁人,如今连他二人都分不清,这是做戏还是别的。
“想要开枝散叶,可惜你家子端不成器啊。”程少商在心里算计着。
子端低头看着她眼珠子转来转去,自然知道她又开始腹诽自己了,狡猾地收紧胳膊,她被一下子勒的喘不上气,赶紧抬起头,双手扶上他的肩膀,俩人一番你来我往,在别人看来,却是浓情依依。
终于送走了这帮祖宗,夫妻二人在瘫坐在椅子上,直锤肩膀。
……
小滢殿下,您吩咐的百合花已经移到西苑了。
小滢进来,招呼了子端和少商去西苑。
一进门,少商就被满园的百合花惊艳了,她开心地指挥着小滢和一众内侍,按照她的规划,将百合花移到合适的地方。
没一会儿,园子里便焕然一新,她累的满头大汗,伸出手准备把汗抹掉,却被身旁的男人拉住了。
文子端手上都是土,怎么就往脸上擦?
他拿出身上的手绢,先轻轻擦了擦她的额头,又一点点抹去掌心里的泥,他的手还是如石头般硬,却刺入了她柔软的心。
少商谢殿下成全我,让妾身装扮这西苑。
文子端我说过,一切随你心意。
百合花的清新和她身上都有的幽香掺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低下头,朝她香甜的红唇吻去。
少商见他脸越凑越近,知道他意欲何为,却在他的嘴唇即将碰到她时,将脸轻轻地别过了。
别过去的那一瞬间,少商便后悔了。
她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觉得小滢和内侍们在,她觉得做这种亲密的事情不妥而已。
可是他落寞的眼神,却让她心里狠狠一揪。
他苦笑一声,刚才的明媚样子荡然无存,却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伸出手捋了捋她耳边湿了的碎发。
淳子殿下
淳子她实在不忍,想着哄哄他吧,谁知话到嘴边,便听到门外淳子嘶声嚷道,
淳子殿下,殿下!皇后娘娘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