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皇后小滢，我记得你有个弟弟在军中做事，是在哪个将军麾下？
皇后边摆弄着花，边和小滢闲聊到。
小滢娘娘，我都和您说了多少遍了，我弟弟得四娘子推荐，在娘子的大兄程赴大将军手下做事，您之前还老是给我放假，让我去营中看他呢！
小滢提起能干的弟弟，两只眼睛都要放出光来。
宣皇后是啊，我想起来了，你最近是不是好久没去看他了？
小滢娘娘，你和娘子身子骨都不好，我自然要先照顾您和娘子，打理好宫里的事儿，我弟弟一个大男人，在军中历练是应该的，不需要我时常去看望。
小滢话说的真诚敞亮，皇后也喜欢这个有分寸的丫头。
宣皇后那也不能不管弟弟了，我和少商最近恢复了不少，不如，明日我给你放假，你去程家军营里，看看你弟弟吧。
小滢真的吗？谢皇后。
小滢开心地又跑出去给皇后摘了几朵花。
……
淳子殿下，这是陛下和越妃为您选的太子妃人选，请您过目。
淳子拿了一份名单，呈到了子端面前。
子端捧着书，慵懒地坐在木椅上看着书，恍如未闻。
淳子殿下，这上面可是有您未来的妻子啊，您倒是看一眼啊。
淳子受不了他这个主子满不在乎的样子，催促了一句，他自小陪着太子，旁边没人时，他说话偶尔也会没有分寸。
文子端看什么？这满朝文武每天在我面前作揖下跪，与我同堂议事，谁家有几个姑娘，都是什么品性，我能不知道吗？
子端翻了一页书，在木椅上摇来摇去，就是不接那名单。
淳子那，那就没有您中意的吗？
文子端中意不中意的，又有何意义，我娶的是她的家族，又不是她本人。
子端话说的冰冷而沉稳，对他的婚姻，他早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谁让他处心积虑地登上太子之位呢。
既要皇权帝位，江山社稷，又要心爱之人，相濡以沫，这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他文子端自出生起，就是理性之人，从未有过无妄的幻想。
文子端先放这儿吧，不急。
子端示意淳子放下手中的名单，淳子退出去，子端望着远处桌上的名单，碰也没碰。只拿书拍了拍额头，苦笑了两声。
文子端我的太子妃，你会是谁呢？
……
小钊姐姐，你来了。
小滢来到程侯军营，迎来了弟弟满脸的笑和欢迎。
她将自己在宫里带来的点心，一块一块地塞进弟弟的嘴里，又把真丝棉被给他铺上。
小滢弟弟，程侯今日可在营中。
小钊在，最近没有战事，将军一直在营中操练我们。
小滢你帮我个忙，带我去见程侯。
小滢偷偷地和弟弟说，
小滢你在营中，多得程侯照料，刚入军队不久，便升了百夫长，我想亲自谢谢程侯。
没一会儿，小滢便来到了程侯的帐下。
小滢奴婢小滢，拜见程侯。
程赴正在地图上演练战术，回头看她，
程赴听闻你是小钊的姐姐。
小滢是，奴婢不仅是小钊的姐姐，更是宣皇后和您的妹妹四娘子的侍女。
程赴听罢此言，放下手中的兵器模型，走进小滢。
程赴起来吧，我妹妹近日如何？望姑娘告知。
他久在沙场，进不了宫，日日挂念嫋嫋，今日见到小滢，就和见到亲人一般亲切。
小滢回禀侯爷，四娘子一切安好，请您勿要挂念。只是今日，是皇后托我来给您带一句话。
听闻此言，程赴一脸疑惑，虽说自己的妹妹和皇后同住，自己却和皇后素无往来，为何皇后会给他带话。
程赴姑娘请说，程赴听着。
小滢皇后娘娘只让我给您讲一句话，您听过卫青和卫子夫姐弟俩的故事吗？
程赴什么？
程赴更是一脸雾水了。
小滢侯爷，奴婢告退，今日，小滢未见过您，您也不认识奴婢。将军万安。
语罢，小滢头也不回的走了。
……
冷宫里，皇后夹着桌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往少商碗里夹，嫌她吃的慢，皇后索性夹起一块肉，直接往她嘴里塞去。
少商娘娘，我不吃了！
少商满嘴油腥，嘴巴撅的高高的。这皇后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每天干的事儿就是强逼着自己吃饭。
宣皇后再吃点，好嫋嫋！
她又往少商嘴里塞了一口蘑菇。少商太瘦了，她得把她喂的圆润富贵才行，她如今单薄的样子，哪有太子妃的气质，做太子妃，光有美貌可不行。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少商懒懒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直打饱嗝。
宣皇后孩子，来，再喝点玫瑰露，能让你气色更好。
好歹不让吃肉了，她一口饮尽，朝皇后笑了笑。
宣皇后嫋嫋，我有话与你说。
皇后犹犹豫豫地，还是开了口。
少商怎么了，娘娘？
宣皇后师太，我已经将她打发回寺里了，她不会来这儿给你剃发的。
少商什么？娘娘，您答应过我的。
嫋嫋一蹦三尺高，也不管什么礼仪了。
少商难道我连出家都不可以吗？
宣皇后不可以！
面对蹦起来的少商，皇后却愈发冷静。
宣皇后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为所欲为。你是程家唯一的女儿，你身上扛着家族的责任。
听闻此话，少商直气的语气更硬。
少商家族责任？我父亲母亲抛弃我多年，让我在家里差点饿死，如今您却要我扛起家族责任。
宣皇后对，没错！我的父亲自小便虐待我，长大后却逼我嫁给陛下，成全家族富贵，我也只能照做！这就是我们的命！
说起自己的过去，皇后眼含热泪，哽咽了好几下。
宣皇后少商，你若出家，程家便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世人会说程家出了一个被人抛弃，守寡的尼姑，你的父亲母亲抬不起头，无法安享晚年，你的大兄即使封侯拜王，也会被人嘲弄！
听到皇后提起大兄，少商高昂的头颅慢慢低下。
她的大兄，大概是她在程家唯一在乎的人了。这些年，父亲母亲病重，大兄一人保土护疆，硬是从一个文弱书生，成为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将军。
可贵的是，尽管每日在战场出生入死，程赴却从未忘记这个妹妹，经常给妹妹往宫里送新鲜玩意，偶尔写封信，说一说家里的近况，却从不提及他在战场的风险之事，所以他封侯那日，她都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军神了。
少商娘娘，如果我不出家，我要怎么办？
少商边想着自己的大兄，边流泪道。
宣皇后我还没想好，你且等着。嫋嫋，你放心，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了，我定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去处，保你后半生无忧无虑。
皇后握着她的手，安抚道。
夜半，少商一人站在窗前，忘着满天的星光，喃喃自语道。
少商无忧无虑？我这一生，多少人说会让我无忧无虑，阿垚说过，他离我而去了，子晟说过，他也离我而去了？下一个，让我无忧无虑的人，又是哪个冤种呢？
少商想着皇后白天说的话，自觉此生真是个笑话，不知道老天爷又要把她安排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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