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忽然停下整理衣裳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他懒洋洋的靠在一旁的梧桐树上,整个人被晚霞照映,笑比河清。
“范闲,等你去了京都便会发现,想要出城会很难。”李承泽似乎心情很好,在范闲诧异的目光下,挑眉一笑。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试试,看看进入京都之后,还会不会轻松撤离。”
李承泽不会让范闲回到澹州生活,庆帝更不会。
范闲是可以让庆帝知道神庙的秘密的最重要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将这个人送回澹州,与他父子分开。
范闲愣了愣,继而笑了,他歪了歪脑袋,打着卷儿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胸口微微摇晃,他似乎并不害怕李承泽所说的话,“承泽,我想要离开京都,可没人能拦得住我。”
此时的范闲年少,完全不知道皇权威胁是何物,意气风发,肆意无畏。
李承泽浅笑不语,他提起衣摆,转身一步步离开院落,在下台阶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回过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少年。
他展起笑颜,眉目清朗,像是雨过天晴的湖光山色。
“范闲,很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那你可否告诉我你住在何处,我好找你?”范闲抬脚走到他的身侧,试图打探他的真实身份。
李承泽眼眸一弯,顿生波光粼粼,“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说罢,他踩在凳子上进了马车。
此时的谢必安抱着剑坐在马车外,冷冷的看着范闲。
这人看着就像是只狐狸,在哪儿不怀好意的算计殿下,或者是在觊觎殿下。
“走吧。”
李承泽敲了敲车窗,对着外面的人低声说道。
“嗯。”
在马车离开后,范闲沉默许久,忽然低头笑了起来,他的眉眼舒展开来,狐狸眼中的玩味逐渐加深。
他的大手从衣袖中拿出来,手中还捏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荷包,若是李承泽在这儿,定然会知道这是他的荷包。
范闲在李承泽掉落荷包后,便将其捡了起来,他抬起手闻了闻,淡淡的青竹香味儿围绕在鼻尖,如同那个红衣男子扑入怀中般的喜悦。
他在看到李承泽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男子是他喜欢的类型,搞基什么的,他不太能接受,但是李承泽实在是太合他的胃口了。
不笑时清冷俊美,笑时又如春风拂面,带着几分娇俏。
范闲唇角微勾,管他是不是男子,只要看上了,便多加相处。
……
晚风卷着落叶落在窗边,范闲仰起头,望向窗外的那皎洁的月亮,在暗淡的夜空中发着微弱的光亮。
范闲定的有些出神,烛火在他的身边摇摇晃晃,他忽然觉得来到这个世界的无聊多了几分趣味儿。
在这个世上,他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够理解的,但在看到李承泽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有种李承泽会懂他的感觉。
他不受控制的去靠近李承泽,哪怕知道这个人的出现可能会是一个圈套,他都甘愿入局。
他太无聊了,范闲想,在古井无波的日子里,忽然多出一道鲜活的色彩,他定然是要抓住的。
哪怕李承泽是在诱他入局,哪怕万劫不复。
承泽……范闲轻笑,更何况,他不像是个能被轻易被利用的人,谁是执棋人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