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山山巅,青云宗藏书阁。夜晚时分,黑沉沉的夜,仿佛是无边无际地涂抹在夜空之中,就连一丁点星星的微光也被覆盖住了。遥望远方,一轮弯弯的圆月高挂夜空之上,照耀着这世间的万物,仿佛给大地也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新衣,亮晶晶的。看一眼,就好似能使人沉醉于其中,迟迟移不开眼。
贺闲云率先领头在前,走到藏书阁门口,他摇了摇门,发现居然打不开。他微微有些烦躁,蹙起眉来,撇了撇嘴,回头对着跟随在他身后的三人,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门打不开,被青云宗的人锁了。这么晚去找穆兄取钥匙,也不妥当吧…这个点儿,人家都歇息了,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我觉得啊,这可等不起!睡一觉再来吧!”
“等等,”姜云舒从头上取下了唯一的一跟钗子,插入门锁的孔内,她摇了摇锁,锁顿时便打开了,她笑吟吟地转头凝视着贺闲云,将钗子重新插入头上,随即便缓缓说道,“不用等了,开了,走啊!”
贺闲云双眼陡然瞪大,发出了轻微的尖叫声,露出茫然的神色,呆愣在原地,呆呆地张开嘴,惊诧万分,他看着姜云舒,问道:“云舒,你还会撬锁?哪儿学的,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曾经义父也并未提起过。是何人教授于你?”
姜云舒抿唇一笑,笑意在唇边轻漾:“云哥哥,你不知也是正常。在我还在江南姜家时,爹在我做错了事,或者言行举止不合他的心意,这种情况之下,他便会将我关进屋中整整一天。刚始时我也觉得还好,可我那时性子顽皮,爹又是个喜静的性子,自然而然看不惯我这样,便日日将我关在屋中。我的屋中至外有一个小孔,有一次,我摸下头上的钗子,伸出手,自己摸索着便莫名其妙开了锁。这样而来,我便自己学会了撬锁,并无任何人教授于我。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能记得,也是个奇事。”
贺闲云微微愣了一下,目光幽幽地望着姜云舒,有些沉重的意思,脸上笑意全无:“后来呢?他可有惩戒你?”
姜云舒亦是一怔,被贺闲云这么突然一问,直直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目光撇向贺闲云,有些疑惑:“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这又不是重点,不是你问我的我怎么学会的撬锁的吗?怎么又扯到爹有没有惩戒我了?”
贺闲云倏地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是有些反常了,从齿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凝视着姜云舒,咬紧牙关,抿了抿唇,声音微微有些断断续续的,显是他内心深感为难:“无事,方才有些许失态了。云舒,可…可是有些吓到了你?你…你不介意罢?”
“没有,我哪有那么容易被你吓到,你想多了,”姜云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唇角微微勾起,笑容灿烂。忽然,她敛了几分笑意,语风一转,有些犹豫,问道,“云哥哥,你…你最近当真是变了许多,相比于幼时来说。若我隔个几年再次见你,我恐怕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林浅兮撇了撇嘴,娇俏地挑了挑眉,她嘴角含笑,如同春风拂面,她看着贺闲云,一字一句说道:“尤其是对云舒,你这个人啊,变得更快。”
“我…”贺闲云面色一僵,一阵红一阵青,霎时间,他思绪一片空白,愣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声音结结巴巴的,含糊不清。
“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懂。”林浅兮拍了拍贺闲云的肩膀,挑眉笑道,“快进去吧。”言罢,林浅兮拉着姜云舒转身便进去了。
贺闲云“唉”了一声,刚想解释,哪知林浅兮已经离去,他转身去拉林浅兮的衣袖,抓了个空。贺闲云转头望了眼萧烨,萧烨的目光微微有些阴沉。贺闲云抿了抿唇,有些许迷茫:“萧…萧兄…走啊…”
萧烨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即便跟上贺闲云。
藏书阁极大,这里面甚是干净整洁。黑暗之中,姜云舒隐隐看见,书架整整齐齐地排列于内部。
姜云舒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探头,轻轻一吹,登时便有些微弱的灯光,她四周扫视了一圈:“我们分头去找,待会在此处集合,万万不可走远,藏书阁占地面积广,我们又不熟悉这里的路,若是迷路了也无人能够去找你。还有,若有发现与北秦相关联的书籍,立刻来跟我们说。云哥哥,你去那边,烨哥哥,你与云哥哥一道前去那边,浅兮与我一块儿在这边。若有紧急情况,我有个随身携带的笛子,虽不会吹,你们若闻得声响,便要知道此刻的情况了,便来这里,若是有任何人没有来,都不要管他,包括我。我们取得书后务必赶忙下山寻找阿阮,不得有任何耽误。”
贺闲云和萧烨对望了一眼,抿了抿唇,姜云舒一怔。贺闲云率先点了点头,萧烨也学着他的样子,两人转身走入了黑漆漆的路中,很快,便看不见了。
林浅兮望着贺闲云与萧烨的背影逐渐远去,转过头来对着姜云舒:“云舒,我们也去找罢。”说完,她与姜云舒携手走进了书架之中。
姜云舒举着火折子,屏息凝神地注视着一排排的书。良久,姜云舒闻得了林浅兮兴奋的声响:“我看到了!云舒,快看!北秦传,这可是我们要寻的书?”
姜云舒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忽然脚底下的地板倏地消失,姜云舒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任由身子缓缓感受到坠落,她在空中手足无措之际,过了半响,她猛地跌倒在地,显是已经到了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