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关芮进了警局，程烟呆呆望着天，思索过后，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坐到驾驶座，一坐就是一天。
临下班时，关宏峰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关大哥，见一面呗。”
旁边站着等他一起回家的关芮，他不由神经紧绷起来，刻意走到一边。
“怎么了？”
对面沉吟片刻，“关芮在你身边吗？”
他斜眼瞟了一眼，关芮正和同事们再见，对于这通电话她并不关心。
“没有。”
“那就好，位置发给你了，待会见。”
“你凭什么断定我会去。”
这句话一半来自刑警的警惕，一半来自关芮，既然程烟开口就问关芮在不在自己身边，肯定与关芮有关，他也是借此话探口风。
“关于伍玲玲的。”
关宏峰瞪大了眼睛，“213”是结束了，但又没完全结束，宏安码头那次行动一直萦绕在他心间，还有伍玲玲，让他每到夜晚都会不由自主想起的人。
他用手掩着嘴巴，心虚看向关芮，电话那头道：“不要让关芮知道见面的事。”
依他的习惯，下一秒就直接挂电话。
“我知道了。”
这件事毕竟不是公共事件，程烟既然亲自约他讨论，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不是当局者，也一定是旁观者。
说完，佯装无事般对关芮道，“顾局打电话说，让我过去一趟，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再回去。”
“嗯，行。那你想吃什么，路上我顺便买了。”
关宏峰摇摇头，“看你的，我都行。”
“……油泼面怎么样？”
“可以。”
关宏峰为她拦下出租车，付完钱，对她摆手，“路上安全。”
“你也早点回家，拜拜。”
待车子消失在车流中，关宏峰朝反方向走了一段，打车来到程烟发的地址。
“您好，请问吃点儿什么？”
服务员热情招待着，这是家饭馆，关宏峰看了一圈，没有见到程烟，顿时感觉自己被骗了，有些生气，“我找一个人。”
说着，往里走，“关先生是吗？”
服务员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不确定地说。
“您要找的人是程小姐吗？”
关宏峰点点头，“哦，请这边走。”服务员把他领到一个包间里，正中央是张圆桌，上面没有几道菜。他一进去，就看到程烟对他笑，使他瘆得慌。
程烟请他坐，顺便倒了杯酒。
待服务员走后，关宏峰把酒杯向旁边推了推，直入主题，“关于伍玲玲，你知道多少。”
程烟笑而不语，良久，道，“她不知道你来吧？”
“我编了个理由让她先回家了。”
“嗯嗯。”程烟仿佛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不知道伍玲玲是谁，和她也没有见过面，没有实际的交集。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过来，只能借用一下她喽。”
关宏峰面色微动，直勾勾盯着她，不悦道，“这样的话，我就走了。”
“别着急，那是我，可不是你妹妹。”
关宏峰心惊，“什么意思？”
程烟朝他面前的盒子扬起下巴，“打开看看。”
关宏峰纹丝不动，期待她还能说什么。
程烟也不理会，自顾自又喝了杯酒，拎着空酒杯，悠悠道，“越是神秘的人，越值得欣赏。我不相信你对你妹妹没有一点儿了解的欲望，换句话说，她会让你大吃一惊。”
这一席话，戳中关宏峰的心头，黑色正方形的盒子此刻在他眼里格外扎眼，他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录音笔。
“这是什么？”
“听听不就知道了。”
先是一声开关车门的声音，接着喘息声响起，再然后——
“宏安码头。”
女声犹如晴天霹雳般击碎关宏峰，这是伍玲玲的声音。
“确定？”
［没听清。］
“确定，那个人也会去，到时候你躲在暗处，我掩护。”
“你一个人？”
［好模糊，似乎是带着口罩说的。］
“不，局里也发现了，明天会一起行动。”
停顿一下，“你，准备好撤退路线了吗？”
“不用担心我，到时候千万别手软。”
［这是？关芮的声音？！］
“我可不是担心这个，你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在警察面前，明天不能出任何问题。”
“我哥会去吗？”
“会，尽量不要碰面。”
“明天，多加小心，玲玲姐。”
［玲玲姐？她们什么关系？］
“你也是，保重。”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关宏峰又听了一遍，“就这些？”
程烟摊手，“还有别的，这只录音笔是我跟踪关芮的时候无意放在她车里的，没想到录到了这段话。那个时候我不在，直到第二天听说宏安码头出事后，我去找关芮发现了它。根据谈话内容查到了这个叫伍玲玲的警察，还知道了是你的徒弟。”
她沉下眼眸，“我没找到关芮，准确地说，从宏安码头事件后 ，就再没见过她，直到半年前在津港头条看到了她抓捕凌满的事迹，我才再次见到她。”
她目光一转，“我和你一样，都想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很神秘，让我不得不探索。可我的能力是有限的，但你不一样，你是警察，还是伍玲玲的师父，她的哥哥，更是宏安码头的直接参与者，你比我更适合知道真相。”
这只录音笔的出现简直要了关宏峰半条命，不单单是伍玲玲，还和关芮扯上关系。
“帮你也是帮我，更是帮关芮，你也不希望她越陷越深，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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