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然时光终成旧照

暂时告别了满怀使命感准备给地窖通道加阻拦网的瓦尔莱塔，女鬼决定试试归宿里的满地血肉能烧出什么。

注意力集中，大脑放空，反正就是和等待进度条加载loading差不多的状态，目不转睛，但什么都没想。

黑雾拎着一条肉块，没有瞳孔和白瞳孔的两只黑瞳盯成斗鸡眼，呆呆的。

于是形似某种聚焦阳光而引燃枯草的凸透镜实验，代偿手臂的触肢间重量开始减轻，飞舞升腾的微弱火光飘浮成白蝶，焦黑灰烬与血迹皆滴落而凝固为血色的烛泪。如同某种沙岩吹蚀的风化，尽数簌簌而落，在地面上堆起一捧虚浮的红白——

“为什么是纸钱…回声混纸钱啊。”女鬼死鱼眼不解。

-很合理啊，太合理了。

-“我和冈易一人一半，随便谁拿哪半都行”……？

-？我是厨师，这就是甜菜！

死人面无表情扒拉起一枚回声，面无表情吃掉。

没味道，味同嚼蜡，是真的嚼蜡。

面无表情是努力表情管理的结果，她真的很想笑。

“也许我们应该点火把它们烧掉…但我没有火柴，打火石，或者其他能点火的什么东西。”

她再次点燃一些记忆，将其烧融为认知，最原始的能量转换做功，沾到白纸的一瞬同时腾起盛大却冰冷的双色火焰，过于鲜亮的幽蓝与玫红，倏忽消逝在空气中。

一缕微妙的感觉一闪而过，类似砂糖在口中化开的甜味，仅仅瞬间。

好吃喵，再点一个吧。

-如果每次点燃都顺带烧出下次的特色料理，那最后一份该怎么办呢？

-找冈易编剧借火。（即答）

-理论上不会有最后一份，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女鬼若有所思：“如果它烧死人那为什么烧不到我呢，如果它烧纯人类那我为什么不能用这个把活人点了”

她真的打算去试试，但这时一张明显更大的长方硬纸从微弱燃灼明暗的“燃料”中转化脱离，尚未飘落于地，被雾形怨念眼疾手快拢过来一把揽住。

-出核心书页了（）

“？你够了，爱玩五月导致的。”女鬼对口型碎碎念，翻过来，将硬纸片的正面展示给她躯体里每一个意识，“照片。”

背景是圣心医院，其中的人们木然地直立，但照片上半部分被一道平滑的撕裂痕迹分开，无法得见面容。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像是摄影师的作品，意外流落进她的归宿。

那就去还一下吧。

女鬼把回声拌纸钱留在原地，飘下楼，推开庄园之声的正门…哦，推不开。

她回忆了一下上次和上上次夜魔来拜访的经历，除去自称Norn的梦主开权限一路绿灯外，其他东西还是有参考价值的，比如这个任意门。

“不知道早上晚上还是中午好，我捡到了一张疑似你技能产物的照片，介意开门看一眼吗”

再推门，开了。

“非常感谢。”灰白色的男子轻声道，接过照片后退半步让开身位行礼，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气质。

低视一眼照片，眸色淡淡，不见神态变化，优雅永不过时。

-别感慨了，哥们明显想等你开口询问照片来历引出什么话题的，你个人机。

这谁能想到啊！

自从d54强行认知ban肺之后她只想尽力不说话，加上本就知道背景故事，没一句摄影石云闪付娴熟地脱口而出就不错了，一边腹诽一边照做。

“一些基于灵魂学研究的半成品，不值一提……若您好奇，或许在游戏中演示更好”

-啊我懂了

过多碎片意识络合的怨念集群，但意外地拥有至少看起来正常的理性，大概是这种特殊的“灵魂”让约瑟夫想研究。

“你要给我拍一张吗？我没意见。”作为求生时的某一些部分的她讨厌膀胱局，好吧事实上监管也讨厌，控场控半天从简单的平局变成复杂的平局什么的，所以吊五玩家给外界的认知就是直球得有点超过的抽象精神状态。

因为她自己也想研究，在认知为主的世界里增长一些对自己的了解是极好的，有助于%*##@&+#

一步从极简小阁楼飘入正统欧式美学大豪斯，只是这里某些部分会突兀地失色，成为黑白，甚至模糊成一团灰黑的光晕，无论是栏杆楼梯装饰摆件还是墙壁上的画。

“是记忆，即他对过去的认知”一些意识数据已经洞悉了冈易的套路，“黑白头像的简介，然而时光终成旧照，旧照褪为回忆，回忆消散于风中”

因而扭曲最严重的便是那些画像，象征着记忆与岁月并行的流失，它们从不欺骗觑见者，只是会磨损风化，退行于时间的长河中。

这时候就不得不展示出他的照相机了.jpg

庄园里真的很人才辈出，什么命运因果灵魂学，涉及认知记忆人格的人和非人多少也涉及到一点庄园底层逻辑。

血从裙角滴在地板上，却只轻轻溅开朵朵墨点——是的，苍黑的墨点，犹如某种画作的泼墨山水，轻轻渐渐地淡开，透明，消失。

“您的归宿…基石为 记忆，本质却是 遗忘。”漆黑的女人笑着，眼瞳神秘而幽深，也空洞而无神，露出了天天在评论区转悠且随机发刀的，乐子人般“好巧啊怎么能这么巧呢”，无可奈何的淡漠。

-我们吊五人格双生子超绝扭曲共通性真是太美味辣😋😋😋

她那张精致如某种剪纸的脸庞平静地望着顿住脚步的摄影师，眼眸是镂空的洞口，嘴角铰剪出一点无法消磨的似笑非笑：“或许我 知道你们的 一部分，或许这 不过是 自谦……”

“分割灵魂、永恒留存，还有什么 我所不知，也请放弃 拐弯抹角”

-不好意思当谜语人真挺爽的。

“——直白一点，告诉我吧。”自带漂浮的身高优势能让她阴暗弯腰前倾，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俯视别人。

-感觉庄园对种花人的误解又要加深了喂。

约瑟夫轻轻叹气，不知是无奈，还是笑容的尾音。

“那我也只得却之不恭了。”

…

“想感谢的话，可否 稍后告诉我 关于夜魔的 认知呢。”

东方女鬼，终于不复先前因一如既往的懒散，挺直了腰板脖颈，优雅而端庄。

出于对拍照的刻板印象（）

-你就庆幸他没跟夜魔联手吧，摄像机一开几千几万意识低语无所遁形哈。

“等一下那你们还答应……？！！”

来不及了，伴随着镜像开启的声音，时间被无限放慢，思维似乎也定格，是的同夜魔定格她的那一 下  实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