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李一一脚蹬了鞋,把包挂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像个受委屈的小孩一样缩进了茶几和沙发的缝隙,把自己团成一团。
他怎么会在这?不是在临市的医院吗?靠,你跑什么啊,不就遇到个前任吗?明摆着做贼心虚啊……李一双手挠上自己的头,越想脑子越乱,脑子越乱手挠得越重,大有要把自己头发薅秃的趋势。
“世界上,有两种男的碰不得,一种是得艾滋的有传染病的,另一种就是前夫哥。”灯红酒绿下,已经酒过三巡的李思安侧靠在吧台上,随手递了杯莫吉托给面前的人,如是说道。
“你是万花丛中过,不惹一身腥。”李一勉强笑笑,随口调侃她。
“那是,姐清醒独立大女主好吧。”李思安听她调侃,也不羞涩,反而语气都透着几分骄傲“你就该学学我,别一颗心往死里钻,世界上那么多男人,还愁挑不到合适的对象?”
“一个人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现在还来找我借酒消愁?”
“想你了。”
“想个屁,遇见前夫哥你就想我了,那可算了吧。”
李一苦笑,闷头喝酒不再回答她了。
李思安也是了解这人脾性,有心事就爱自己憋着,当即心中一骂,憋吧,迟早有一天把自己憋炸了。
恰逢隔壁桌有人加酒,今天清吧酒保请假,李思安只能亲力亲为,一边笑着答应客人,一边朝李一恨铁不成钢道:“你先在这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一一杯酒下肚,也没什么醉意,听着周围的吵闹,昏黄的灯光下,仿佛自己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所笼罩,与外界格格不入,这样的气氛没让内心得以慰藉,反而压抑了几分,她的内心愈加烦闷。
李思安做装饰在吧台上放了几瓶展示的烈酒,李一随手拿了一瓶,不知从何处摸到了开酒器,又开始独饮独醉。
赶上一波客潮,为了生意,李思安打着来着皆是友门楣,陪着敬了几杯,转一圈回来,才发现吧台上少了个人,多出了瓶见底的野格。
出了清吧门口,迎面而来一阵初秋的凉风。把李一前额的碎发往两边吹,露出光洁的额头,她像是找到解药一般汲取这能缓解沉闷的新鲜空气,深吸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胸腔畅通一些。
偏过头,看着巷口的路灯,不知想到些什么,朝那边走去。
嘴里一股草药味儿还未散去,她想下次一定跟三三说把那款酒换了,喝起来跟急支糖浆一样,谁家客人来清吧里喝药……
长街上,着一身衬衣西装裙的女人,歪歪扭扭地在路灯下走着,因工作需要静了音的手机,随着她歪歪扭扭地在包里震个不停,没一会儿就多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直到面前出现的人将她拦住。
“纪泊?”李一眯了眯眼,像是在努力分清虚幻和现实。
面前的男人早已褪去学生时期的青涩,身高腿长,因为常年健身的原因,身材也从以前的劲瘦变得更加刚硬,如今穿着衬衣长裤也有了肩宽窄腰。脸上颌线更加分明,比起曾经没有笑容时的冷淡,现在用冷硬来形容这张脸再合适不过。
“好久不见啊。”李一盯着这人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以前,语气里透着几分遗憾苦涩。
她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只有一条路,她自己一个人在不停地走,走了很久,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尽头,然后纪泊出现了,他拥抱了她,是紧紧抱住,勒得她骨骼挤压到能发出声还带着窒息感的那种抱,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她便再也忍不住,自暴自弃般地在那人肩上哭,哭了很久很久……
次日晌午,李一才从被窝里面爬了出来,脑子像是被塞满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坠痛感,随着起身的动作袭来,太阳穴濒临爆炸。
“嗯……李一,你醒啦?”双人床的另一半有个“蚕蛹”听到声响,蠕动着钻出了个脑袋。
李一强忍下宿醉的不适,循声探头,扶额疑惑道,“三三?你怎么在这?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是啊,谁叫你喝多了跑我门口去睡觉。”李思安翻了个身,伸出一只细白胳膊,去床头够手机。
“啊?是吗?我真是服了。”李一想马上穿越回昨晚,给正在买醉的自己来两巴掌。
“你难受吧?今天先休息会儿吧,我看看中午吃什么,先点点外卖垫垫胃。”李思安看着她一脸精气被吸干的死人样,想了想她先为人师,后为自己,养出来的破胃,也没好多讽两句。
李一揉了会儿太阳穴,终于感觉舒缓过来一些,便朝她摆摆手:“嗯,没事,我先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