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背上发青的针眼应该是让他疼得发颤的。
丁程鑫每次都打掉他要自虐的手,而后红着眼眶说要打他一顿,非要让他知道厉害才可以。严浩翔歪了歪头,说可以呀。但是最后丁程鑫都是以恨恨地泣着咬他肩膀潦草收场。
然后抚摸他肩膀上的开始红起来的咬痕,心疼地问他痛吗。严浩翔觉得丁程鑫很奇怪,明明他知道自己对痛觉不敏感,何必多此一举再问一嘴呢。
于是他默不作声。
丁程鑫又开始生气了,拿软绵绵的枕头扔他,“说话,严浩翔,你说话!”
“不痛,哥哥。我不痛的。”他垂着头,捏着自己手背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是刚才不小心被树枝刮到的绵长一道。他没发现,自顾自睡熟。直到丁程鑫雀跃地来找他说等下是医生最后一次复诊,看到他血污的手背,才恍然惊觉可能前功尽弃。血流出来,沿着虎口到了掌中,在手心顺着纹路缓慢地前行,细细的一条,痒痒的。
丁程鑫久久不回答,严浩翔抬头看他。他看到丁程鑫颓然松懈力气,抱着被子抖成一团在呜咽。严浩翔伸手想摸摸丁程鑫的头发,像丁程鑫揉乱他头发时一样。但伸出去时,血滴落下来,又肆无忌惮地在被单上蜿蜒盘旋。
严浩翔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凑上前去,扒开丁程鑫捂住脸的手,“浩翔不疼的,哥哥不哭了。”丁程鑫定定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哀伤的情绪也感染到严浩翔,严浩翔落寞地想着,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疼呢。
丁程鑫的泪水布满双颊,可怜得打紧。严浩翔遵从本心,依循本能,吻去丁程鑫挂在睫毛上的泪珠,鼻尖亲昵地蹭丁程鑫的,用干净的手给丁程鑫擦掉了糊在脸上的泪渍。“丁程鑫,你别哭,好不好。”
丁程鑫用力闭了闭眼,拉过严浩翔,脑袋哭得胀痛,他只一遍又一遍亲着严浩翔肩膀上发白的用美术刀划出来的痕,轻轻地抚上咬痕,“对不起,浩翔。”
“没呢,痒。”严浩翔单手环着丁程鑫,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去寻医药箱,丁程鑫帮他把伤口再处理好了,亲了亲严浩翔被咬破的唇瓣。严浩翔想,怎么办呢,如果他无声无息离开了,丁程鑫肯定会哭得更惨的。
还是不要离开了,为了丁程鑫。
医生做完常规检查之后不仅把严浩翔骂得狗血淋头,毫不留情地说如果他再自残就把他关到医院,丁程鑫都不能进去看他,而且还语气严厉地批评丁程鑫不看好病人。
严浩翔刚出声要打断医生,说都是因为自己,被丁程鑫狠狠剜了一眼,于是噤声。
我是病人,应该要好好小心的。
丁程鑫送走医生以后,从枕头芯里翻出了他藏起来的美工刀。严浩翔突然很慌张,他似乎知道丁程鑫接下来要做什么,急得起身要去抢,丁程鑫躲开,将美工刀抵在手心,严浩翔停住了。
“...丁程鑫...你别乱来。”
“我没乱来,严浩翔。”
丁程鑫说什么都不肯移开,倔强地盯着他。严浩翔喉头发紧,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热泪,哀求他。
“丁程鑫,别...我疼...我好疼。”
他看见丁程鑫握着美术刀的手松开,垂下,刀片在白生生的手臂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严浩翔显得很没有安全感,一五一十把他藏在房间里的那些东西都找出来,一股脑堆在丁程鑫面前。像小狗一样,又亲又舔,手牢牢箍着丁程鑫的腰。
严浩翔心脏一缩一缩地疼,没由来的。
“我学会疼了,丁程鑫,我会好的。”
“会好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