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么聪明？”
小恶魔并不恼，反倒是好奇。
白桃收了阴笛拿起了牌。
刚才拿到阴笛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欲望。心间有个声音不停叫嚣着要去找鬼怪，要实现所有的愿望。
但就在声音叫嚣到这时，它忽然卡壳了。
要实现什么愿望？有什么愿望是一定要实现的吗？
白桃自己都想不到。
“啊？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嘛？你在骗我吧？恶魔牌认得主怎么会没有欲望呢？”
“你没有自己的欲望身上怎么会有第一个副本就让恶魔牌苏醒的欲望啊？”
“苏醒……原来认主有原因啊。”
看小恶魔刚才一副了然的样子，想必是前几次的主人状态都一样了。
大概都是一脸我可以报仇、成功、证明自己之类的激动表情吧。
结果忽然认了个半天面无表情的情感缺失患者……小恶魔看她的眼神都快要给她盯出一个洞来了。
“不对吧？出bug了？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恶魔牌会认的主啊？”
白桃：“……”别看了别看了，眼睛都快贴在她脸上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恶魔牌认主，更不知道自己身上哪里来的欲望。
但是有送上门来的保命道具肯定收下啊。
系统提示说恭喜玩家被游戏特殊存在认可，又特意选择不开直播，想来这个道具还是挺稀有的，不知道是不是一整个游戏中只有一幅牌。
出门前，小恶魔钻回牌中，牌面显示了出来：上方是一个披着白头纱盖住眼睛的女人，她双手大张，下方是满地白布蒙眼跪地祈求的小人，他们身上布满荆棘，献血鲜血淋漓，却仍旧满脸渴望地笑着，抬着头。
而那些荆棘，从小人身侧长出，缠绕、困住小人后，一路延伸到女人张开的两手上盘桓着。
整个画面红色刺眼，荒漠一般的地面上流淌的血液如慰籍的河流一般。
实话说，这张牌不像恶魔牌，布局上看，它反倒更像审判牌。
它被判定到恶魔牌……应该是牌面寓意问题，审判至少是新生之类的，恶魔牌的欲望与牌面展现出的感觉更加适配。
是一副泛韦德塔罗牌。
白桃收起了牌——其实心里不希望牌出现牌就消失了，很简单，想要的时候又能一瞬间出现在手中。
她走到门边，门锁还在，她敲了敲门。
属于她的监护开门走了进来。
“真是一个坏孩子，竟然把被褥弄得这么脏。”
白桃看着无脸监护似乎极其愤怒地整理起她吐血吐脏的被褥，接着走了出去不见踪影。
“？”啊？就走了？不跟着了？
白桃出了房间。
走廊的人不多，大部分是刚出来的。毕竟走廊里没什么东西，也不需要在此消耗过多的时间。
他们似乎也在因为监护离开感到新奇。
白桃路过一些开着门的房间，有些房间似乎和她的一样，被子因为脏了被拿走，只剩下孤零零的空床。
如果这样的话……昨晚有人死了会不会也被处理掉了？
看来直接拿昨晚的尸体有些行不通。
白桃穿过走廊去向餐厅，餐厅里站着许多人，都焦急地排在打饭口，白桃仔细看了看，大部分都是昨晚没有打饭的。
这么看来，这个饭应该是不吃会出问题，吃了就是吃了——反正她暂时没感到什么不同。
而不吃具体什么问题……不知道。白桃排到了一个队伍后，打算偷听一下。
回顾四周，没看见盛邺，记得来的时候他的房间还是锁着的，或许是没睡醒，或许是死了。
排队的人中窃窃私语的人不多，但白桃还是勉强听见了不吃饭产生的后果：似乎是在某一刻力气忽然被抽离了。
等了一会，手摇铃响起，无脸监护陆续回到了餐厅——果然还是会跟着的，想想那应该只是给玩家一点方便交流的时间。
她跟着打完了饭，可盛邺还没来。
存活人数30个，大约有10个人没来。
打到饭的人正打算吃，余下的几个人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等他们看到排队的虚影人数，某些人的眼中明显出现了绝望之色。
依照昨晚的时间限制，现在排上的队伍大概是吃不了饭了。
盛邺也在其中，思索了一下，他还是选择朝白桃这边走来。
“姐，不吃饭的后果是什么？他们为啥看起来这么绝望？”
他来到白桃的餐桌前，似乎是因为看到其他好多人努力护饭不让他人靠近的状态，选择了坐在白桃的对角。
他也是昨晚吃了饭的人，所以不知道那些没吃饭的人在夜晚经历了什么。白桃大致和他讲了一下。
“卧槽？这么凶残？可现在才是早饭吧？晚饭才对这个饭有特殊要求吧？”
“因为他们很饿，饥饿感不是那一下就过去了。”
“啊，那不能用积分买食物吗？我的积分还没用呢。”
“不知道，可能他们积分用了吧。”
“我说了不给就是不给！这是我辛苦排的为什么要给你！”
吵架声忽然从侧面传来，回头望去，一个女人正跪在另一个女人的桌边，双手交握，哭着说什么。
“求求你，我只要一点……一点就可以……我真的要饿死了，求求你……”
“你是不是有病啊，去找昨晚吃过饭的人啊，去看看他们给不给你，他们都不给你你找我有什么用？！我自己一份都不够你还找我要？！”
“一点……我就要一点……”
看着那个吃饭的女人，白桃忽然想起她似乎是昨天祷告室那个热心回复的女玩家。
这个玩家长相清纯，笑起来很好看。
那么女人找她要大概也是听到了昨天的对话，加上外表的适配，主观认为她是善良的，会施予。
“你走开啊！不要围着我了！”
除了那个跪地的女人，在那张桌子的不远不近处，还有好几个眼神不停向那方瞟的后来者。
这种情况下只要施予过一个，就会像缺了口的木桶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来人。
虽然白桃在这个副本一直以来都很容易被当做视线中心，毕竟她够显眼。但她的表情实在太淡漠了，又被钱院长拉出去过，他们不太敢赌这是一位玩家，更不敢赌她好说话——毕竟总体来讲她对盛邺的态度也算是不冷不热的。
……而且就算单看白桃那表情……路过的也总觉得她闲来无事会淡淡地给人捅上一刀。
这就导致今天早上也没什么人注意她——哦，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太白了，又在角落，好像被当做背景板了。
女玩家至少是个聪明人，她死也不愿让步，说不过就开始狂吃饭。
桌边的女人看着越来越少的饭菜，逐渐开始焦急起来。
她忽然一个爆起，伸手拼命抓起剩余的菜饭放在嘴里。
“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女人不语，大口吞咽着饭菜，米粒从指间滑落。
周遭的人似乎得了启发，也开始向打了饭的人前进。
却忽然有身影一闪，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禁、止、浪、费、粮、食。”
无脸监护的声音机械而尖锐，她修长的指节按压在女人的头骨上，女人忽得面目扭曲。
只听“嘭”的一声脆响，女人的头颅被生生压爆。
脑浆迸了一地，无脸女人拖起地上的新鲜尸体径直向大门走去。
全场鸦鹊无声。打算行动的众人顿了顿，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女玩家看着带血的餐盘，又看了看禁止浪费的标语……沉默地开始吃剩下的饭菜。
盛邺转回头正欲开口——忽然发现餐盘不知合适已然到了他桌前，那个“背景板”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盛邺：“？？？”
诶不是啊长得像鬼行为也一定要这么像鬼吗？？？
“我去追个尸体，饭没吃过，你吃，不能浪费。”
“？！”背后忽然响起人声，给盛邺吓一激灵。
一看，是正弯腰打算离开的白桃。
白裙一飘一飘的……更像鬼了……
盛邺想问些什么，但对方跑的飞快，最终只能沉默，躲起来快速吃完了饭。
——
白桃远远跟着女监护走了一段路。
不得不说她这个颜色、这个衣服在这里真的好用，别人不仔细看有时还看不出来。
但是监护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她的脚步顿了顿。白桃很快跑了上去。
“有什么事？”
“我想要你手上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手上的玩具。”
监护盯了白桃一会，将尸体递给了她。
“谢谢。”
“不可以把房间弄脏。”
“我会把玩具洗干净的。”
她在无脸人的直视下抱着尸体离开了。
直播间。
“啊？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拿尸体是因为那个‘之之’吧。她竟然还真去拿了？”
“不是。这个我知道，我是说她们的对话。”
“听别人聊天摸索出来的吧，监护会对不像孩子的灵魂有更多关注——摸索出来的人不少。”
“啊？什么时候摸索出来的？”
“前面的专蹲在直播间看一个人了吧，昨晚走廊有几个聊天，一转头发现盛邺的监护话没停却转头直盯着他们，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不是都在看那个杰瑞的笑话吗？”
“杰瑞……哈哈哈哈哈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代号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盛邺还不知道自己被亲切地冠与了“杰瑞”的名号，吃完饭就离开了食堂，思索着白桃会去哪里后开始乱逛。
然后在住宿区的走廊看见抱着无头尸体回房间的白桃……开心地被吓了一大跳。
“不不是。姐，你干嘛呢？”
“搬尸体。”
“？这我可以看见，所以你搬尸体是为了……？”
“送礼物。”
“？”好吧这画面诡异这理由更诡异。“送……礼物……？送什么……？给谁？”
“送尸体，给我房间晚上的鬼。”
“？啊？啊啊？？”
盛邺一脸呆滞地看着白桃把尸体放进玩具堆，尸体上血迹早就干涸了，就这样红彤彤白花花地躺着。
白桃想了想，盖了点玩具上去。
盛邺：“……”不是你看这像是有用的样子吗？
白桃处理完，打算出门，一转头却感觉窗台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她皱了皱眉。
早上被小恶魔的突然出现打断，导致她竟然没注意到窗台上的娃娃问题。
两个，只剩两个娃娃了，一个是她挂上去的，还有一个是从前就有的。
可她记得昨天看的时候还有7个，明明很多的，基本挂满半个窗檐。
是被监护收走了，还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导致它们消失了？
“你窗上的晴天娃娃，你记得有几个吗。”她问盛邺。
盛邺想了想：“加上我的那个……有三个。”
“今天早上起来以后有变化吗？”
“有变化吗……这个……早上没注意，我现在去看一下吧。”
两人关门走了出去。
有些出人意料的，盛邺房间里的晴天娃娃还是三个。
“娃娃，怎么了吗？”
白桃想了想五这个数字与她见过的特殊人员人数的关系……那五个NPC小孩！
有了猜测，她转身打算出门。
“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房间，你帮我看着防止有人偷我尸体。”
“啊？哦。”
白桃一路顺着走廊看过每个房间，一新两旧……一新两旧……一染血新一旧……一新两旧……一染血新一旧……
干净的新娃娃们每个都带着笑容，而染血的新娃娃与所有旧娃娃却都是哭脸。
她想她大概明白这晴天娃娃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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