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小吵一架后，叶言寒和祝予芸两人那一周都没和对方讲话，关系十分焦灼……
开学后第二周的星期一，怀城各个初中的重点班便迎来了模拟测试——他们初二上册的内容已经上完了一半。
怀城的初中里都有重点班，每次这种考试等会聚集在一起考。
祝予芸暑假没怎么玩，一直在学习初二的内容——她不想当“万年老二”，想赢过谢莫宇一次。
虽然语文和英语对她来说没什么难的，但历史这一类的内容要背，再加上数学和科学，就更多了——她在暑假做完了两册习题。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次模拟测试而已。
叶言寒和祝予芸在一个考场——第三考场，而这一个考场也只有他们是怀源初中的学生。叶言寒坐在祝予芸后面，最后一排。
每场考试结束，前面的女生总会转过头来，几个头凑在一起，“观察”着叶言寒，还总捂住嘴红着脸笑。
没错，人总会被美貌吸引，不论是重点班的学霸，还是平行班的学渣。因为，这是人的本性。
祝予芸却是个例外。她承认叶言寒的确很帅，但此时她知道，她应该只专注于考试，考完就准备下一场考试，不能松懈。
或许是对这次测试抱有太多希望，祝予芸在写题目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不停地打颤，握着笔的手也不禁抖动。
她的心中不断回响着一句话：
“我要超过他！”
这个“他”无疑就是谢莫宇了。
渐渐的，她的手心出汗了，笔总在无意间滑出去一点。而这就像一根绳子，把她的心一寸一寸往上提——手握得更紧了……
考了两天，祝予芸也提心吊胆了两天。
可是，每次最后一排的叶言寒收卷时，祝予芸都能看见他的答题卡——他的字飘逸潇洒，格外霸气。但上面的字不多，五六行的空，他也只填两三行。
祝予芸暗自吐槽；
“就这，连及格都不行吧？还想教我？”
……
星期二下午考完试，夏柠从隔壁第二考场窜到了祝予芸的考场。她探出个头，叫了下祝予芸。祝予芸应了一声，理好东西，就跟着夏柠走了。
夏柠成绩不错，在班里排前十。但她并不在乎成绩，大大咧咧的，无时不快乐着。
二人走出校门，一下就看见了夏柠父母。
夫妻俩挽着臂，夏柠爸爸打着伞，夏柠妈妈还提了一袋东西，朝着夏柠笑。
夏柠向父母挥手，接着张开双臂就跑了过去，拥抱着父母。
嘈杂的校门口，到处都是父母在问孩子考的怎么样，他们一家三口却截然不同——他们在讨论今晚吃什么庆祝。父母还一边帮女儿整理凌乱的碎发，一边笑着点头应和女儿，多温馨啊！
“小鱼，快来！”夏柠对着祝予芸招手，“看我妈做了什么，是双皮奶！”
夏柠妈妈手艺很好，因为重点班放学晚，她就做甜点带给夏柠和祝予芸吃。
“哦，来啦！”
祝予芸快步走去。
夏柠知道祝予芸喜欢芒果，特意把芒果的那份递给她，自己吃红豆的。
夏柠打开盖子，先打一勺给妈妈，又打一勺给爸爸。也许听上去很幼稚，但三人乐在其中。
祝予芸站在一旁，不忍心打扰他们，只看着这一家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笑得灿烂而欢快。他们似乎都散发阳光，阳光的温暖在她身体中蔓延……
她心生羡慕——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家。
“予芸，来我们家吃晚饭吧！”
夏柠妈妈身材微胖，说话的声音无比温柔。
“对啊，小鱼，考完试就要好好吃一顿！我妈今天晚上可是要做大餐的！”
“不麻烦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祝予芸虽然很想去，但成绩没发，她真的吃不下饭。她就是这样，一旦有考试或者什么重要的事，她就没胃口，而且经常晚上睡不着。
总而言之，她很焦虑。
“你就去吧。”
夏柠缠着祝予芸的胳膊，不停摇晃。祝予芸摇摇头，捏了捏夏柠的脸蛋：
“等下次放假我再去，好吗？”
“好吧，一言为定！”
夏柠明白，她的小鱼又要回去守着那随时都有可能发布的成绩单了。
没错，各个学校的老师会熬夜改出来，基本不到第二天就会发成绩。
还好，自己的父母对成绩看得比较轻，不像祝予芸——爸爸从来不管她，妈妈管，却只管她的学习成绩。
记得六年级的暑假里，祝予芸妈妈让她提前预习初中的书本。祝予芸只是空闲时画画，她妈妈发现后，把画全撕了，而她哭了一晚上……
那天晚上，祝予芸一夜未眠，守着屏幕看了一整晚。
凌晨一点半，成绩出来了。
祝予芸疲惫的眼睑在一片漆黑中张开，屏幕闪了一下，她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然而，查看排名的瞬间，她的心仿佛被冷气包裹，像冻成了冰块。
又是同段第二，谢莫宇又是第一……
而两人仅仅只有一分之差。
满分500分，每科100分。祝予芸考了481分，谢莫宇482分……
为什么又是第二？
为什么她这么努力还是只能考第二？
为什么……
问号充斥着大脑，她想不明白，也没有力气想了——难道，谢莫宇就是她无法跨越的那座山？
她不信，却不得不承认现实。
她要碎了。
一整晚，她都没睡……
一整晚，她就双手抱膝，时而低头流泪，时而抬头看天空渐渐变亮……
……
六点半了，她该去上学了。
走出房间，林茹板着个脸坐在餐桌边，她一定看到成绩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祝予芸吃完早餐，再看着她走出家门去上学。
校门口，夏柠刚好碰到祝予芸，向她打招呼。她心不在焉。直到夏柠跑上去拍她的肩，她才迟钝地应了应。
夏柠注意到祝予芸的反常，担忧道：
“小鱼，你没事吧？怎么……”
还没说完，就顿住了——她看见祝予芸眼袋很重，黑眼圈很浓，眼睛里布满通红的血丝，眼眶也肿了起来。
“柠柠，为什么我又只是第二？”
那一刻，她在祝予芸的眼神中看到了疲惫，而更多的是无奈与失望。
她心疼了。
“没事没事，下次一定是第一！”
她知道这话没有用，但一个暑假的努力白费了，不是说哄就能哄好的。
夏柠很清楚祝予芸暑假是怎么学的。
两人走进教室，门口几个同学在议论。
同学A；
“这次谢莫宇又第一，祝予芸又第二。太强了！”
同学B：
“祝予芸怎么老考不过谢莫宇啊？”
同学C：
“她没实力吧！”
祝予芸听不下去了，本来就通红的眼眸更红了，眼角还泛着点点泪光，似乎马上就要滴下来。
她没有再停在门口，径直走到座位上。
门口只剩下夏柠在为祝予芸打抱不平。
这时，吴老师推门而入。
“这次模拟测试的成绩大家都看了吧！”她仍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我们班的谢莫宇很厉害啊，考了第一。”
下面响起鼓掌声。
“还是学习委员厉害！”
不知是谁混在鼓掌声中嘀咕了一句，周围的同学都跟着应和起来。
祝予芸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是黯淡无神的瞳孔又黯淡了许多——是麻木了吧。
叶言寒自然也知道这事，但他对这事不太关心，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第二有什么不好，不就是少了一分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人们只会赞叹第一的辉煌，却忽略了第二的努力。
其实叶言寒成绩也不错，在四十多人的这个班里排第十八，也考了448分。
“祝予芸，不就是没考第一吗？”
第一次叫祝予芸的全名，叶言寒有点别扭，但他忍不住想问问她。
“你不懂。”
祝予芸没有多余的话。
他看着她，在她的侧脸上看出了疲惫和无力。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很多人只在乎那一分，或者说，他们只想让她当第一。
“寒哥，厉害啊！竟然考了448分！不愧是我寒哥！”
是林钧来了，他看了叶言寒的成绩后，马上就来“捧场”了。
但叶言寒现在明显不想理他。
“寒哥，你这同桌也厉害。不过她总是万年老二，超不过伟大的谢神啊！”
叶言寒毫不犹豫地瞪了林钧一眼：
“闭上你的嘴！第二怎么了，你考得过第二吗？”
叶言寒眼中发出道道寒光，逼向林钧。恍然间，林钧愣了。
“还不赶快回去看你的课本，下次还想考倒数吗？”
霸气的寒哥一声呵斥，把林钧吓得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回了座位上。
祝予芸黯淡的眸中有了些许光亮，歪着头看着叶言寒。
“看够了没？”
“啊……谁看你了？普信……”
呀，偷看被发现了。
“你真的这么想考第一吗？”
“是啊，你不想吗？”
“想，但……如果你也想，我就勉为其难地让给你。”
“我要考第一还需要你让吗？你先追上我再说。”
“嗯……你一定会超过他的……”
祝予芸惊讶地看着身边的少年，心中暖意流过。
两人相视一笑。
叶言寒的话像是一条绳子，把祝予芸从失望的深渊里拉回，也更坚定了她的信念：
我要超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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