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丘后,防风邶也告辞离开。
琢和剑灵知道他有正事,便没有挽留。
璟送他的时候,笑着说:“若是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防风邶笑得肆意风流,“那方面的事也可以吗?”
周围的人都隐晦的将目光投向这两个俊俏的男子。
璟早就熟悉了相柳在扮演防风邶时的不靠谱的性情,也有可能是真情流露,总之他听明白防风邶的意思了,理所当然的颔首道:“凡是你的事,我无有不应的。”
防风邶倒是收敛了起来,“我就是随便说说。”
璟眼含笑意,“我也是随便说说的。”
防风邶却一下子凑过去,“真的?”
璟不动声色微微后仰,“假的。”
防风邶直起身,撇了撇嘴,“算了,没意思,走了。”
说完,防风邶潇洒的离开,挥手示意不用再送。
这时,涂山璟突然促狭的大声说到:“多谢公子这段时间陪着我,在下身无长物,只能奉上金银一二,以表谢意。”
防风邶正要上天马的身形一僵,最后勒马回头,“那就多谢涂山公子的赏赐了!”
这下换涂山璟僵住了。
扳回一城的防风邶哈哈大笑着离开。
被众多奇异的目光包围着的涂山璟无奈的用幻术改头换面,逐渐脱离了人群的视线。
差点就被败坏名声的涂山璟回到家中,将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开始处理事物。
他现在上午跟着两位师父学习,下午处理生意上的事,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琢和剑灵也逐渐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小六偶尔会来串门,小相柳虽然来的时间很少,但是和以前相比也相差不大。
再加上涂山氏上下没人敢惹他们,他们的日子和在清水镇也没有太大区别——除了富裕程度之外。
春天,涂山璟怕两位师父觉得无聊,再加上收到的消息,决定出去巡视生意,而第一站就是轩辕国的王都——轩辕城。
在到了轩辕城之后的第二天,涂山璟没有立即开始处理生意上的事,而是先陪着两位师傅在外面到处乱跑,体验着这里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今天也是如此,他们在外面随意走着。
走着走着,琢和剑灵被一座歌舞坊的热闹吸引,兴致勃勃的打算进去看看。
涂山璟也不阻拦,他甚至提供了资金,跟在后面施施然的踏进了这个声色犬马的热闹地方。
这座歌舞坊只是提供些歌舞表演,并不做其他生意,所以里面虽然香艳,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场景。
但是璟一进门就和他的两位师父一样惊愕,“那是,邶?”
琢喃喃道:“我想说不是,但是……”
剑灵接口道:“那确实是邶。”
琢痛心疾首:“邶竟然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放开过吗?”
剑灵也语气低沉,“我以为我们是那种很开明,很受孩子喜欢的长辈才对。”
回过神的涂山璟心里默默反驳:不,即便是再浪荡的人,也不会在长辈面前如此放浪形骸的,不管那个长辈多么开明……
“等等,我好像看到小六了!”琢有了新发现,“她也看到我们了……小六,这边。”
琢这一嗓子,喊来的不仅是小六,还有正在和舞女调情的防风邶。
他在看到不远处的那扎眼的一堆人时,久经风月的脑袋有些空白。
这时玱玹正好谈完事准备离开,然后一出门就看见这幅场景,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没错,并没有经历过被长辈催着去赌坊和妓院玩的两人,此刻都有种在外面干坏事结果被家里人逮个正着的心虚。
一盏茶之后,还是那座歌舞坊,在一间无人打扰的包间内,琢和剑灵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身边是幸灾乐祸的小六和爱莫能助的涂山璟。
对面,就是被逮住的防风邶和玱玹。
琢一拍桌子,“说吧,来这里做什么的?”
剑灵跟着拍桌子,“老实交代。”
两个不吭声的难兄难弟对视一眼,头一回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见他们不说话,琢和剑灵有些难过的说:“你们要是喜欢来这些地方玩,怎么不告诉我们,明明我们可以一起来的。”
正在绞尽脑汁编说辞的防风邶和玱玹:啊?
琢和剑灵还在继续,“我们又不是那种特别讨厌的长辈,你们只要不做坏事,想来这些地方长长见识,我们又不会拦着,干嘛要瞒着我们偷偷来呢。”
防风邶试探着开口:“那我们下次一起?”
玱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防风邶,没成想,两位前辈高人竟然一口答应,玱玹顿时觉得,看来自己还不够疯。
防风邶已经有了成算,只是他虽然知道这两位对他们一向很纵容,但是他也没想到会纵容到这个地步。
“知道了,下次带你们去其他地方玩。”
琢和剑灵就又高兴起来。
小六终于可以放肆的笑出声,她不顾形象的瘫在椅子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涂山璟也有些忍俊不禁,他端起茶杯掩藏着笑意,却被防风邶一举揭穿,“涂山公子可真是记仇,一点都不提醒我。”
涂山璟笑着摇头,“实在是在下爱莫能助啊。”
防风邶才不信他,这人滑溜得像狐狸一样,不,他就是一只狐狸,还是狐狸中最厉害的九尾狐。
包间内又是一片和乐的氛围,他们在这里解决了晚饭,又看了不少的歌舞表演,小六和玱玹回了轩辕山,防风邶回了落脚的地方,涂山璟和两位师父也回到下榻的宅子。
第二天,小六的表弟设宴,邀请玱玹他们参加,还有轩辕城内的青年才俊。
璟自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或者说,已经掌握涂山氏的他,是这场宴会最重要的客人也不为过。
作为座上宾,他想带人一起赴宴,自然无人会置喙。
在宴会上,涂山氏未来板上钉钉的族长吸引了不少人,琢和剑灵不耐烦和这些人打交道,再加上璟也不想让师父们面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便让他们自己随便去玩。
然后他们两个就碰到了小六和防风邶,这两个又在拌嘴,小六被气得跳脚,见到两位师父就如同见到了靠山,要他们帮忙评理。
夜色渐深,宴席终于结束。
涂山璟得以从觥筹交错中脱身,他同师父们汇合,和防风邶还有玱玹小六他们一起离开。
玱玹和之前秋赛的胜者禺彊聊得很投机,他们几个就在旁边等着这两人道别。
谁也没想到,禺彊会突然发难,他一拳击向玱玹,被玱玹勉强避开,强横的灵力迸发,将送他们出来的小六表弟们都震晕了,禺彊举拳冲着玱玹的要害而去,却被人拦住。
剑灵架着禺彊的手,微微用力,便反客为主,将禺彊压的单膝跪地,然后他淡定的转头看向玱玹,“小朋友,你这么招人恨的吗?”
玱玹苦笑,他虽然知道很多人想要他死,但是绝不包括禺彊,他自认为和禺彊并无牵扯。
小六后怕的将玱玹护在身后,喝问道:“你为什么要攻击哥哥,你难道想让羲和部灭族吗!”
禺彊被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绝顶高手压得喘不过气,却依旧愤恨的说:“这只是我自作主张,和羲和部无关!我杀他,只是想为我的哥哥报仇!”
涂山璟立刻开始回想禺彊的关系网,很快就有了结果,“禺彊原名玄冥,他的父亲是羲和部的贵族,母亲却是轩辕族的女子,这名女子当年跟随小六的母亲一同陪嫁到高辛,后来与羲和部的一名男子缔结婚姻,婚后生了两个孩子,长子玄庭,幼子玄冥,后来小六的母亲回到轩辕,禺彊的母亲留下了,但是之后不知为何写下休书,带着玄庭离开高辛回到轩辕,玄庭长大后,获得轩辕王的赏识,出任轵邑城的城主,却是个闻名天下的酷吏,最后轩辕王下令,由玱玹监斩,斩杀了玄庭。”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但是现在又陷入了一个困境,玱玹确实杀了玄庭,但是他只是奉命行事,可禺彊又确确实实失去了亲人,这事,有点棘手。
就在他们思考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一支羽箭从远处极速飞来,目标正是玱玹。
剑灵一手擒住禺彊,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握住了那支仍在飞行中的箭,然后反手扔了回去。
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就是几十支箭齐齐射来,剑灵抽出别在腰上的树枝,轻轻一挥,这些箭便软软的掉在地上,他再一挥,一道弧光向前推进,这一条街的地面连同两边的墙壁都被摧毁,那些杀手自然都暴露出来。
琢轻敲轮椅,疯长的草木将那些杀手捆得严严实实。
这场刺杀,就这样被瓦解。
玱玹留有后手,他的人居然就是之前秋赛败给禺彊的赤水献,献带人将那些杀手带走,至于禺彊,也被玱玹要了过去。
琢怕他们制不住禺彊,便暂时封印了他的灵力。
将这些后续处理完毕之后,他们就离开了,留一地狼藉,和几个晕倒的王室贵胄。
防风邶跟着璟他们同行到涂山氏的宅邸,目送着两位师父进去。
在离开前,他凑到璟的耳边:“最新消息,防风氏投靠了那位玱玹王子的王叔。”
涂山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似乎想起什么,笑着问:“又是内部消息吗?”
防风邶也想起了上次在清水镇时的对话,他吊儿郎当的说:“这是给恩客的独家消息。”
涂山璟虽然明白这人嘴里说的和字面意思不是一回事,但还是忍不住扶额叹息,“再这样下去,我的名声就要被你败坏得一干二净了。”
防风邶潇洒一笑,“涂山二公子的美名,岂是我随口几句话就能败坏的。”
涂山璟无奈的看他,“现在已经有人打听我的喜好了。”
防风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他瞠目结舌道:“不会吧?”
涂山璟沉痛的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防风邶莫名心虚,然后他就看到了涂山璟眼底的笑意,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没好气的说:“果然是精明的商人,一点亏都不吃。”
涂山璟不再逗他,“好了,多谢你的独家消息,报酬会付给你的。”
防风邶拒绝了,他潇洒的转身,冲着身后挥挥手,“这是给朋友的消息,不收钱。”
涂山璟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在门口看他走远之后,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