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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长相思同人——宴春风

过十几日,秋赛开始在即。

这个比赛,十年一次,大荒内的年轻人都可以参加。

能在这场比赛中崭露头角的,无一不是大荒最顶尖的人才。

所以这场比赛既是选拔人才的好去处,也是年轻人们扬名的好机会。

这场盛事,高辛自然不会错过。

这次,高辛王派蓐收带队去参加这场盛事——主要是去送奖品。

已经把五神山逛了个遍,连小六童年留下的一些痕迹都观摩过一遍的一行人,自然也要跟着去看热闹。

琢和剑灵甚至还鼓动小六和阿璟两人加入到高辛的队伍里,参加这次比赛。

但是蓐收坚决反对,因为这两位,一个是高辛的王姬,一个是涂山氏未来的族长,无论哪个出事,他都只能提头回去见师父了,所以……

“两位师父还是可怜可怜我吧。”

琢和剑灵被拿捏了,他们要是不心软,也不会把阿璟捡回去。

于是此事只能作罢。

他们此次去赤水,走的是水路,一行人中,除了涂山璟、蓐收和阿念,其他几个,包括玱玹都没去现场看过秋赛,便让去过的人给他们讲讲。

涂山璟接手了这个活,他的语言生动又风趣,一时间,引得没参加过的人更加神往这一场盛事。

再加上在航行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不少同去参加秋赛的家族和奇人异士,认识了很多地方的人,体验了很多没有体验过的事。

因此,琢和剑灵还有小六的期待值被拉到了最高。

进入赤水后,涂山璟站在船沿为师父们和小六介绍风景,他们沿途还经历了一片荒漠。

琢和剑灵凝目远眺,然后再次窃窃私语。

琢:“我好像看到了太阳火。”

剑灵:“我也看到了,太阳火怎么会在一个小妖怪体内?”

琢:“我怎么知道,之前明明只在小六她娘体内见过。”

剑灵:“小六的娘不是已经和她前夫战死了?”

琢:“难不成,太阳之力见宿主死了,就自动转移了?”

剑灵:“有可能。”

琢:“要管吗?”

“要!”

琢刚想说那咱们去吧,但是反应过来这声音不对,一回头,就看到了背后的小徒弟。

“阿璟,你也想去长长见识吗?”

涂山璟已经听完了两位师父的所有对话,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师父们口中的妖怪,很有可能就是小六的娘,那位战死了轩辕王姬。

所以,他情急之下,直接插了句嘴。

涂山璟想说不是,但是心思回转间,又点头说:“师父,我想去看看那个旱魃妖怪。”

琢和剑灵在这种小事上一向很顺着徒弟,于是答应了,就连小徒弟偷听他们说话都不在意——毕竟,只要他们不想,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

涂山璟见两位师父同意了,犹豫片刻,又问:“能不能带上小六,我想,她应该也会很感兴趣……”

“啊,我不想去啊。”小六此刻正在和蓐收他们摇骰子,听说要去荒漠里看什么旱魃,脑袋摇得飞快。

涂山璟盯着她:“不,你想去。”

小六第一次见涂山璟这么有压迫力,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神色,“那我想去?”

涂山璟满意的点头。

蓐收本来想劝劝,他年少时曾经和友人结伴意图闯入那片荒漠,却差点死在那里。

这两位前辈虽然实力深厚,又岂能和天地之力相提并论。

但是玱玹也说要一同去,于是阿念也闹着要去。

琢和剑灵见小朋友们都很想去凑热闹,于是一挥手,把几个人全都打包带上了。

涂山璟:……

他无奈的捂着额头,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

这片荒漠的起源无人知晓,似乎突然之间就出现了。

有不少人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却被炙热的温度灼伤,甚至丧命于此。

但是此刻行进在荒漠里的一群人却感觉十分清凉,几个年轻人被琢的灵力严丝合缝的包裹着,感受不到一点外界的灼热。

剑灵站在前面开路,他没有用剑,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一根随地捡的小枯枝,向前轻轻一挥,地面就像被什么神兵利器给劈开了一般,露出被沙子藏在下面的,还没有完全沙化的土地。

除了涂山璟和小六,其他人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有两位绝世高手保驾护航,他们很快就靠近了沙漠的中央地带。

蓐收喃喃道:“这谁能想到呢,渺无人烟的荒漠中央,竟然是一片如此动人心魄的桃花林……”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无比赞同,甚至感叹这简直就是神迹。

与此同时,他们的内心升起一阵阵兴奋,这个困扰此地百年之久的秘密,今天就要被他们解开了!

涂山璟此刻却一点都兴奋不起来,他担忧的看着无忧无虑一心想着凑热闹的小六,有些后悔这次的莽撞。

得想个办法……

阿璟的办法就是找师父们求助,他将自己的猜测和担忧悄悄告诉了两位师父,然后得到了一个赞许的摸头。

“阿璟好厉害,居然能想到这些,”琢笑眯眯的夸奖徒弟,“放心吧,等下我会另外想办法招待那几个小朋友的。”

剑灵提出建设性意见:“全部打晕?”

琢无视他,手向前一伸,灵力从指尖蔓延出来,涂山璟便看到原本的桃花林旁,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片更加茂盛的桃花林,其浑然天成的程度,好像一开始就在那一样。

琢轻轻拍手,集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兵分两路吧,老鬼和阿璟、小六走这边,我和小阿念、玱玹小子还有蓐收去那边,咱们早点解决完,早点回去吃晚饭。”

除了玱玹,大家都没有异议,但是玱玹的意见不重要。

剑灵用灵力接过小六和涂山璟,朝着原本的桃花林里走去。

一进入桃花林,小六就有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桃花瓣纷纷飘落,似乎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但是接触到剑灵的灵力之后,又化作利刃,试图驱逐入侵者。

剑灵完全不理会,带着徒弟和小六径直向内部走去。

桃花阵试图绞杀外来者,但是都被剑灵的灵力挡了下来。

于是他们慢慢接近了这片桃林的核心地带。

桃花阵的攻击愈来愈猛烈,但是风暴中心的三人依旧如同闲庭散步一般。

小六还在问那个旱魃妖怪到底在哪,是不是躲起来了。

涂山璟深深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到了一抹青色的身影,出现在绯红的桃花雨中。

“这就是那个旱魃妖怪?”

小六歪着头问。

涂山璟回应道:“应当就是他,剑灵师父,拜托了。”

小六以为剑灵师父是要杀死这个大妖怪,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钝痛。

剑灵明白徒弟的意思,他以前就取过太阳精炎,现在取个太阳之火自然不在话下。

浓厚的灵力逐渐向着被桃花包裹住的妖怪围拢而去,剑灵抬起手,一股股灼热的能量在他手里汇集。

旱魃似乎很痛苦,口中发出嘶哑的惨叫——竟然是女子的声音。

小六被这惨叫惊住,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点想哭。

涂山璟无暇顾及其他,只能捏紧拳头,相信师父一定能成功的。

事实上,对于早些年走过南闯过北剑灵来说,取出太阳之力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半个时辰之后,旱魃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无数的桃花瓣围着旱魃,将她保护在中心。

桃花阵一开始还在疯狂攻击剑灵他们,但是他感受到旱魃身上的太阳之力越来越少,便立刻停止了攻击,花瓣再次纷纷落下,就像在对剑灵他们道谢。

等剑灵取完了太阳火,旱魃从空中落到地面。

小六不知不觉的走上前去,这张形容枯槁,面容扭曲的脸,她一点都不熟悉,但是,但是……

“这是谁?”小六的声音在颤抖。

涂山璟掏出灵药,为旱魃医治。

不得不说,不是祖传的祖传灵药就是祖传灵药,内服外敷,那是真的什么都能治,除了疼,没有其他毛病。

旱魃被太阳火炙烤了四百年的身体,在灵药的滋养下,逐渐修复。

小六也终于确认,这就是她娘!

高兴,痛苦,怨怼和恨意一一浮现,又慢慢消失,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重逢的喜悦。

“娘!”

小六扑到了疗伤完毕的旱魃——或者说轩辕妭身上。

轩辕妭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她摆脱了四百年来的痛苦,她的女儿——虽然长大了,但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女儿,正抱着她痛哭。

“小夭……”

轩辕妭的声音还很虚弱,但是其中的欢欣溢于言表。

小六在母亲怀里痛哭,边哭边喊:“你怎么不来接我啊,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怎么一直都不来接我啊!”

小六想说自己偷偷下了山,被人骗被人欺负,杀了人,被人追杀,被人囚禁,被人折磨,还变成了没有脸的小怪物,但是最终,她只是重复的喊着,责怪母亲为什么不去接她。

轩辕妭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但是梦里,怎么会有这么,这么真实的小夭呢,怎么会有紧紧抱着她不放的,已经长大了的女儿呢?

如果真的是做梦,那她希望这个梦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醒。

涂山璟没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真的成了现实,他由衷的为好友高兴,但是他又想起这位棘手的身份,还有小夭的身世……

剑灵拍拍徒弟的肩膀,“阿璟,想哭就哭吧。”

涂山璟扭头看到剑灵师父红红的眼眶,顿时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剑灵师父竟然情感如此,呃,细腻。

等小六终于收拾好情绪,轩辕妭也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母女俩总算是恢复了平静,就是小六一直黏在母亲身边,似乎怕她转眼就消失不见。

轩辕妭走到剑灵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剑灵立马很有风范的一摆手,“不过是顺手为之,不必言谢。”

轩辕妭还想说什么,但是另一边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涂山璟赶紧上前,“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不如我们回去之后再谈其他。”

轩辕妭苦笑,“在世人眼中,我已经是个已死之人,如何能和你们一起呢?”

涂山璟却说:“世人眼中的轩辕王姬已逝,但是小六眼中的母亲还好好活着。”

轩辕妭侧头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女儿,最后长叹一声,“我却最好不要以真容示人。”

小六也不问为什么,只是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狌狌镜和驻颜花:“娘,用这个!”

轩辕妭一愣,旋即收下了这两样东西。

片刻,一个普通的中年妇人出现在桃林里。

这时,另一拨人也过来会和了。

两方人马汇在一起,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讨论着彼此的经历,当知道这个青衫妇人就是旱魃之时,他们惊叹连连。

之后又抱怨另一片桃林就是个谜踪阵法,什么都没有,他们在里面转悠半天才走出来。

涂山璟知道这是琢师父的手笔,于是安慰道:“好在没什么危险,而且现在旱魃之力已被消除,这片荒漠想必很快就会消失。”

走出桃林的时候,阿念有些不舍的回头:“只是可惜了这片桃林。”

轩辕妭的身躯轻轻一颤,除了小六,没人注意到。

她以为阿娘舍不得离开,便陪在阿娘身边,给予无声的安慰。

琢这时轻笑一声,“舍不得就把这里带走吧。”

阿念瞪大眼睛:“这么大一片地方,怎么可能带走呢?”

琢也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透明的球,一手掐诀,释放灵力。

大地开始颤抖起来,众人看到正片桃林与周围的土地分离开来,逐渐缩小,最后被灵力引入那个透明的球中。

“诺,”琢把装着桃林的琉璃递到轩辕妭面前,“这个就由他原本的主人保管吧。”

轩辕妭红着眼,颤抖着收下了这一颗琉璃球。

随即,天降大雨,浇灌着这片渴了上百年的土地。

没带伞的一群人被浇了个透心凉,却是正好缓解了之前的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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