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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长相思同人——宴春风

涂山氏又来了人,来的还是名女子,直接引起了强势围观。

小六也在其中,等她满足的看完八卦,便想着和师父们分享分享。

到了院子之后,小六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师父们说要去山里玩,但是她看到了正坐在台阶上的涂山璟,感到很惊讶,“诶?阿璟,你怎么还在这,你的未婚妻不是来了,你怎么不去见她?”

涂山璟摇头,“我现在并不太想见到她。”

小六坐到他身边,不解的问:“为什么,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涂山璟苦笑,“是啊,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母亲按照我的喜好,亲自为我挑选的未婚妻。”

小六更摸不着头脑了,“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想见她?”

涂山璟难得孩子气的抱住膝盖,将下巴放在膝盖上,闷闷不乐道:“若是从前,我自然不排斥她,其实我现在也不应当排斥她,毕竟她在我失踪的时候,不畏世人的目光,嫁到涂山氏,服侍奶奶,为奶奶分忧,但是她的出现,好像就是在提醒我,该回去了……”

小六了然,她也跟着抱住膝盖,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都应当去见她,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

涂山璟没应声,小六便也不再劝说,她认识的阿璟从来都是个善解人意温柔敦厚的人,此时不过是有些小情绪,待他想通了就好。

涂山璟的目光扫过这一片他亲手打理出来的院子,不舍的情绪或者说逃避的情绪到达了巅峰。

要是他不是涂山璟,就只是阿璟就好了。

但是他突然又想起琢师父说过,若是没有过去的他,又哪来现在的他。

想起师父,涂山璟突然又生出无限的勇气,师父们说过,会陪着他的。

琢师父也说,若是在涂山家过得还行,就时不时把剑灵师父他们接过去玩,若是在涂山家不开心,那他们就一起回清水镇。

所以他根本不必这样……

“阿璟,我们回来了。”

涂山璟一抬头,就发现说要出去玩的两位师父此刻正在面前,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他的错觉,于是便迟疑着问:“两位师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琢轻抚小徒弟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自然而然道:“我们听说你未婚妻来了,所以就想着陪你去见见。”

涂山璟此刻却有点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和师父们撒娇的害羞,“我的未……,防风小姐是晚辈,待我和她见过之后,自然会带她来拜见两位师父,哪有师父们主动去见晚辈的道理。”

涂山璟第一次敲了傻徒弟的脑袋,别说,手感还不错。

“咱们家又不是重这些虚礼的人,再说人家千里迢迢找过来,我们去见见怎么了。”

涂山璟还想再劝,但是琢和剑灵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盘算起了见面礼,还拉着小六做参谋。

小六哪知道这些世家小姐会喜欢什么,只能由己度人,一股脑的往贵了说。

涂山璟此刻什么情绪都没了,只剩下无奈,无奈中又生出了一些由衷的安心。

于是等他们出发的时候,马车上装满了他们选中的见面礼,上到贵重的草药、皮毛和妖丹,下到涂山璟亲手腌的小菜、做的零嘴,装了满满一大车。

涂山璟的未婚妻防风意映,是个美丽的女子,身材高挑,许是常年修炼箭术的原因,所以看起来很康健,一张芙蓉面更是温婉动人,为人又知礼。

这一面,琢和剑灵还有小六都觉得还不错。

涂山璟见他们高兴,便也逐渐接受了防风意映的存在。

直到过了几天,静夜支支吾吾的禀告,防风小姐处置了一批东西。

涂山璟不在意,“若是她不喜欢,换了便是,不必与我说。”

静夜却很犹豫,最后一咬牙,将自己无意间撞见的场面说了出来,“防风小姐处理的,是前儿送来的见面礼!”

涂山璟的手一顿,笔尖上的墨珠滴下,溅出斑驳的墨渍。

他放下笔,看向静夜,“你说她把那批见面礼给处置了?如何处置的?”

静夜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原来她今天去库房取东西,看到防风意映身边的侍女带着几个健仆抬着两个大箱子,那两个箱子她十分眼熟,因为就是她帮着规整的。

她本想问这是要去做什么,但是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出声,而是掩藏身型,跟着这些人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看到他们将那两个箱子扔到后门,让一个拉车的老汉拉走,我等他们走了之后,赶紧把人拦下,打开箱子一看,果然是两位师父和小六姑娘送的东西。”

涂山璟赶忙追问:“东西呢?”

静夜这大半年是亲眼看着公子是如何重视那三位的事的,自然是明白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奴婢让那老汉把东西留下,给了点钱,把人打发走了。”

涂山璟这才放下心,但是想起两位师父和小六一起准备礼物时的场景,怒火腾的燃起,充斥着整个胸腔。

“防风意映在哪?”

静夜回道:“防风小姐在她的院子里,并未出去。”

涂山璟闭了闭眼,勉强压下怒火,在没有弄清楚情况的时候,他不想带着火气去质问对方。

待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涂山璟径直去了防风意映住的院子。

“你今天怎么得空来我这了?”

防风意映正在赏花,她见涂山璟过来,便起身相迎,一身水红色的衣衫,衬得她甚是娇美。

涂山璟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于是做出一副商量的样子,“前几天师父们送过来的东西里有一株老参,我刚刚想起正有用,便想厚颜向你讨要,借去用用。”

闻言,防风意映顿时一僵,转而笑着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不巧,昨儿我想吃一道老参炖鸡,便将那株参用了,你若是想要,我去库房里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了。”

涂山璟没错过防风意映的所有反应,他心里有了数,面上不显,只是淡淡的说:“哦,我记岔了,师父们送的礼物里没有什么老参,既然如此,防风小姐莫不是吃错了东西,但你现在还好端端的坐在这,想必那东西也没毒,不过以后还是小心为好,若是误食了毒药,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防风意映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自己扔了那两箱子破烂的事不知为何被发现了,张口想要辩解几句,但是涂山璟已经起身离开,离开前还扔下一句:“若是防风小姐如此看不上璟,何不去退婚?”

防风意映捏紧了扇子,面上一片铁青。

涂山璟倒是感觉自己的情绪非常稳定,他找到静夜,把那两箱子东西打包带走,他要全部带回去!

于是正在院子里无所事事的教小六阵法的琢和剑灵等来了怒气冲冲的小徒弟,连带着两大箱的礼物。

琢打开箱子,发现果然都是眼熟的东西,就很疑惑,“阿璟,这是怎么回事?”

涂山璟组织着语言,尽量客观的把事情给两位师父和小六说了。

琢和剑灵毫无波澜,他们以前也见过不少这种阳奉阴违踩高捧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反正他们从不在乎,但是小六却有点生气。

“她要是不喜欢,大不了就放在那不用,还特地收拾出来扔了,是生怕我们的东西脏了她的地界啊!”

涂山璟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他只是想不明白,“旁人都说她是个温婉的女子,静夜也说过,哪怕得知我并不是闭关,而是彻头彻尾的失踪,她也义无反顾的来到涂山家照顾奶奶,我以为她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自然也不会在乎什么门第之见,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行径。”

小六凉凉的说:“指不定人家不是不在乎门第,只是不在乎涂山老夫人的门第,至于我们,嘿,人家指不定还嫌弃我们的穷酸气熏了她的鼻子呢!”

涂山璟越发失望,他的这门亲事是母亲亲手定下的,其实真要论起来,防风氏与涂山氏也并不相配,但是他不在乎家世高低,只想娶一名合心意的女子,想到这,他突然反应过来,莫不是……

涂山璟想问问师父们的意见,但是又想着这毕竟关乎女子的清誉,便犹豫起来。

小六正在气头上,看他这婆婆妈妈的样子就不顺眼,没好气道:“丑话说在前面,要是给你那未婚妻说好话,那就免开尊口。”

涂山璟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还是从善如流的闭了嘴,事关重大,他想先调查一番。

之前出于尊重和对家人的信任,涂山璟从没想过调查身边的人和自己的亲人,但是这次他起了疑心,便打算把周围的人全都调查一番。

即便他离开涂山氏十年,但是对家中势力的掌控力却未减弱多少。

将事情交代下去后,他便静静等待结果。

在结果出来之前,他这些日子再没有去过那个宅子。

琢和剑灵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便也没劝他,反正天大地大,徒弟最大。

待收到调查结果之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属于涂山璟的暗卫是彻底把他周遭的人挖了一遍,从未婚妻防风氏到身边的侍女,每一个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身边一直跟着的两名侍女,静夜依旧忠心耿耿,兰香却背叛了他。

涂山璟叹了口气,继续看下去。

防风意映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也没有意中人。

但是,当年他的大哥替他去看过未婚妻,当时这位防风小姐不慎落水,是大哥救了她。

不过在这之后,两人再无交集。

可涂山璟直觉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奈何年岁久远,已经找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涂山璟便开始设想,意图将这一切都串联起来。

若是当年他大哥因为一面之缘,对防风意映一见钟情,由爱生妒,因此才对他下手。

而防风意映将大哥误认成他,因为搭救之恩,对大哥产生情愫,后来他被大哥囚禁,防风小姐误以为是心上人出事了,所以才毅然嫁入涂山氏。

后来防风意映应该解除了误会,但是已经入了涂山氏,所以便留下照顾奶奶。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他这个消失了十年之久的人突然冒了出来。

涂山璟苦笑,若真如他所想,那他的出现可真是,谁都不满意啊……

最终,涂山璟还是未将自己的猜测对师父们和盘托出,只说:“我不喜欢防风小姐,现在看来,她亦不喜欢我,因此我想和她退婚。”

琢和剑灵没想到徒弟琢磨几天,竟然琢磨出这么个结果,琢神情严肃:“阿璟,你可想好了?退婚可不是什么小事。”

涂山璟正色道:“我已决定了,只是世人多对女子苛责,若我无故退婚,定然会对她的清誉造成影响,所以,届时我会以我的缘故导致无法结亲为由,与她退婚,此事是我对不起防风小姐,因此我会进行补偿。”

琢见徒弟打算的明明白白,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劝劝,毕竟那姑娘虽然做的事不太讨喜,但是人都是多面的,若是仅仅因为这一面就认定她是坏人,有些不大公平。

但是这又关乎徒弟的终身幸福,女怕嫁错郎,郎也怕所取非良人啊,只是这世道终究还是对女子要更加不公平一些。

但是小徒弟又特别坚决的样子。

“你若是想退亲,那就去退吧,”琢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小徒弟,“别忘了,师父说过,无论如何都支持你,而且我相信我们阿璟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所以想做就去做,有事师父们给你兜底。”

涂山璟眼底的忐忑瞬间消失,他忍不住将头靠在轮椅边,“谢谢师父。”

得到了师父们的支持后,涂山璟连夜就和防风意映洽谈去了。

然后,他失败了。

涂山璟郁闷得饭都不想做,所以他们今天久违的下了馆子。

“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何不想与我退亲。”

小六和被剑灵从山里逮回来的相柳听着涂山璟难得的抱怨,然后他们差点被呛死。

“我告诉她,到时候我会说因为受人所害,从此不能再有子嗣……你们怎么了?”

小六一边咳嗽一边冲涂山璟抬手,“咳咳,我们没事,咳咳,你继续,继续。”

涂山璟见他们确实没事,就继续抱怨:“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就说我不能有子嗣,不想耽误她,所以想和她退亲,这传出去,世人定然只会怜惜她,我也会给她补偿,她若是不想回到防风氏,到时候就请祖母收她为干孙女,冠以涂山氏的姓氏,若她想婚嫁,届时我自然会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若她不想婚嫁,也可以继续在涂山氏做金尊玉贵的小姐,可她愣是不愿意,死活都不退婚。”

听到后面,琢他们也闹不明白了,琢斟酌着开口,“你都这么说了,那姑娘还是不愿意退婚,总不可能是真的心悦于你吧?”

涂山璟摇头,“此事我也曾试探过,她若真的心悦我,我也会努力以对等的感情对待她,可她嘴上说着愿意,但我试着靠近她时,她的身体却十分僵硬,甚至对我好像还有些厌恶,所以我才想不明白,她为何不愿退婚。”

这一屋子的光棍你看我,我看你,真真想不明白这位防风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这婚还是没退成,涂山璟总感觉和防风意映待在一起怪怪的,所以连办公的东西都搬到了小院,再不去那座宅子。

防风意映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讨喜,亦或是因为嫌弃,也从不踏足小院。

总之,两边相安无事的在清水镇过起了日子。

本来涂山璟打算今年春天出发的,但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去,想想面对一个防风意映就已经如此,回去之后,还有那么多人……所以他现在是能躲一天就是一天。

然后,阿念居然上门求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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