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梦番外
1.
自从沈家夫妇收养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一枚棋子。
是一枚用来接手整个违规实验室的棋子。
2.
天上不会掉馅饼。就好像沈家夫妇收养我只是看中了我的成绩，想让我继续保持组织里那些勾当。
这个过程里面没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一路走到现在，我自己也不能说是完全不愿意。
但是若是12岁的我是绝对不会愿意的。
我的父母是正规实验室里面研究医学的。做的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他们把我领回去后我却被迫接手违规实验室那些杀人放火的营生。
刚刚进违规实验室的那一个月我都在吐。
太恶心了。人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堆烂肉而已。
3.
然而我还是成了江老师。
沈家夫妇叛逃了。因为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卷进这些烂事里面。
多少有些讽刺。
4.
我对沈忘怜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我对他爹妈又爱又恨，一方面我的的确确和他有仇。
孩子毕竟无辜。我欠他的。
5.
我还是把沈忘怜留了下来。
主要还是想弥补我的遗憾。
我希望他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被任何事情所纠结。
这是江阅渴望而不可及的人生。
6.
沈忘怜十一岁那年，我把他的虹膜数据纳入了我的实验室虹膜锁里面。
等他长大了自然会发现的。
7.
我把沈忘怜关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面真的是对的吗……
我甚至没有让他具体看到过实验室项目……每次他靠近我都找理由把他支开了。
他的人际圈好像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了。
我自从加入这个实验室以后，就不再是正常人了。
8.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
我想他应该知道真相了。
9.
我叛逃了。就好像我11岁那年想做的一样。
然后我就会被人杀死。
不过我这种人，被杀死反而是一种赎罪。
我很期待我的死亡。
我很期待那个……靠着仇恨活下去的沈忘怜。
有点恶劣，但是我们一样了。
一样的满手血腥。
10.
沈忘怜其实是一个被我过度保护的孩子。
我说不清楚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我第一次杀人杀的就是他的父母——我的“恩师”。
我那时玩味地咀嚼着这个名词。师是师，恩可就不一定恩了。
不过第一次杀人手抖也正常。杀人不是解剖，解剖主要吐槽一个精确，人打了麻药慢慢就死了，就算要研究活体反应的也被捆绑放倒，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挣扎。
杀人不一样。杀人很烦很吵。哀求声对质声打砸声呻吟声倒地声兼而有之，一枪下去从太阳穴上能溅出三尺血。
太不体面了。
然后我就听到沈忘怜的哭声。
傻得要死的孩子，全家都死光了还在那边哇哇哭，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还活着。
但是我那时还有些良心——我这辈子再没干过这么有良心这么傻的事情的。
我收养它，于我是养虎为患，于他……大概勉强算认贼作父。
风险高并且没收益。
11.
我承认了，当年收养沈忘怜，就是希望他有朝一日杀了我。
我还是想做个好人啊。
尽管我已经是个坏人了。
12.
沈忘怜约我出去。
我没有带枪。
于是我如同我无数次期待的一样倒下了。
干脆利落，只要一发子弹。
但是、但是、还有什么遗憾呢？
然后我猛然想起来，沈忘怜在走我的老路。
我想笑，但是已经没力气笑出声了。我感到他环住我的身体。
我感觉脸上有泪划过。
傻孩子啊傻孩子，我们两个一样了，你知道吗?
你永远也得不到自由了。
永远、永远、永远。
得不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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