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眼前是熟悉的场景——我死前的那个屋子。面前的,是一张新面孔。“这就是老大要的人?”他尖锐的嗓音让人不安,身边暗处的男人走到灯光之下,是李宁昌。“是,不会出错的。”他嗓音很怪,像是哭过。“好啊,那你先把他带进去,等明天白天一到,我就把他送到老大那!”那人奸笑着缓步走开了。李宁昌将房门锁好,坐在我面前。正欲开口,才发现手脚都被绑住,嘴也封上了。似是看出我要说些什么,李宁昌率先开了口:“孟楠池死了,你知道的。我和她从小就相依为命,在这个吃人的地方苟延残喘。哪怕嘴上再嫌弃,那份感情也是存在的,她是我世界里唯一能信任的人。可是,她死了,我被看得紧,死不了的。最后也没能告诉她我的心意啊,楠池……”听着,我想起孟楠池让我带的话,便挣扎起来。忽然,一把冰冷的手枪抵在太阳穴。冷汗浸湿后背单薄的衣衫,是另一个人。他和李宁昌打了几个手势,便和他换班。
唯一熟悉的李宁昌也走了,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你就是老大要找的人?看着很一般啊。”那人嗓音低沉,手枪未移动半分。突然,他伸手扯下贴在我嘴上的胶布,又将我抗起,放到椅子上。“初次见面,我的代号为x。”x坐在我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点起一根烟来。“我是,时纤。”犹豫着,还是说出本名。x手一顿,烟灰落在地上,慢慢熄灭火光。他探究般向我看来:“是几年前抓来那个?”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是。”x脸上划过一丝冷意,他将手中的烟按在我裸露的胳膊上,刺痛让我忍不住向后撤去。“你就是时纤啊,”x拎起我的衣领,给了响亮的一个巴掌。打的我耳鸣阵阵,铁锈味在嘴里蔓延。“为什么?”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绝望的14岁,那个刻骨铭心的痛的14岁。x没有回答,他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又挂上了谦逊有礼的笑。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时纤,而是despairruthless,简称DPRS,明白了吗?”x对我说,却不明白他话中含义,“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同意,那如果这样呢?”他向旁边撤了一步,露出一个电子屏,上面是正熟睡的时嫌。忽然,一个红点出现,与那时孟楠池的一样,瞄准眉心。“知道了,我同意。”迫不得已,我只能先应下。x笑着说:“不愧是聪明人。你的任务很简单,冷落时嫌,打压他,击垮他。作为回报,我们不会再派任何人去威胁时嫌安全,不过如果你展露出一丝关怀,我们将毫不犹豫的把他杀掉。”这很符合蝎尾帮的做派,也确实是他们做得出来的。应了下来,我便被送到一处公寓,也有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这公寓比我们的房子好太多,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卧室都有两个。头脑太过疲惫,刚沾上枕头就再也起不来。一夜的劳乏如浪潮席卷而来,眼皮浅沉重的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隔天,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身上,门铃声将我吵醒。半梦半醒间,我开了门。时嫌凌乱的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喘息着,鼻尖是晶莹的汗珠。他扑向我,脑中却突兀想起x的警告,哪怕再不舍,我仍使出最大力气推开了时嫌。“哥,你怎么在这?我好想你……”时嫌被我推开,愣住了。我看见他眼中明媚的光突然消逝,呆愣着。“时嫌,这是我们的新家了,你收拾收拾赶紧搬过来。”“可是……”他还想追问,我却已经转身向屋内走去。心头像是被人揪住,喘不过气。过了不久,时嫌带着我们的东西回来了。“哥,你怎么了?”他收拾好物品,坐到我的身边。“没什么。”我冷不丁向旁边移了移,生疏的说。“哥,我今天没看见你,吓死了!到处向人打听才找过来……”时嫌又向我凑来,挂起一抹笑。只不过,那笑很牵强,像是扯出来的一样。“时嫌,你好烦。”这话像是一座巨石压在时嫌心口,他沉默的走向属于自己的房间。心一抽一抽的疼,我也只能趴在时嫌紧闭的房门上无声抽泣,似乎也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里面透过来,不过很小,很窸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