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起后第一次去他的班级门口看见他的时候。
我是宣传部的成员,那一阵子要举办演讲,我来给班长送演讲要求,以及报名表格。在班长看那些资料的时候,我歪了下头,目光向教室里面扫去,仅仅一眼,我就在教室里面找到了他。
他也坐在靠窗的位置,那个时候正趴在桌上静静地看着我。
我刻意避开他的眼神,耳根却泛起来潮红,我看到他没忍住,远远地看着我笑了。
那好像是秋天刚开始的时候,下午放学路上会时不时有几只白色的蝴蝶飞过去。
我再次路过那家蛋糕店的时候,看到五条悟抱着一个袋子出来,他旁边好像是他的同学。
他看到我后,一下子开心极了,转头冲他的同学说了点什么就想我奔来。
“惠,你是一个人吗?”他说着四处看看,想确定他想的是不是对的。
“嗯。”
“那,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他紧贴着我,我往左靠靠他就往左挤挤,一直到把我挤到人行道边缘,我才忍无可忍把他推到最右边去。
“你不要总挤我。”
“我想和惠贴着嘛。”他一边吃手里的纸杯蛋糕一边嘟囔着说。
一只白色蝴蝶飞过去,停在了微微泛黄的树叶旁,树下是五条悟继续挤着我走,我走两步就把他往另一边推推,就这样磕磕绊绊走到了楼下。
那只白色的蝴蝶现在飞到我的窗边了,今天村田医生问了我几个问题。
他问我,还记不记得高中时候的事。
我想想,高中时候啊。
我记不清了,那段记忆像是被人偷走,加工,剪裁又还给我,乱七八糟的。
我记得当时有人问过我是不是哑巴啊,怎么不说话。然后我把那个人揍了一顿,被老师训了一节课。
我还记得我当时物理成绩好,代替学校去参加竞赛。
那个时候好像见到五条悟了,对,我见到五条悟了。
当时他穿了一身西装,我和他在做第一名决赛,我输了。
那天是寒冬,我蹲在后台发愣,我确实觉得我上了高中以来我不爱说话了,我几乎切断了所有社交,我把精力全放在学习上,我想最后上个最好的学校,排名比五条悟高,我想让他知道,我伏黑惠,一点也不差。
但我努力这么久,还是不如他。
我听到脚步身,我不想关注是谁过来了,是谁都一样,嘲讽我也好,安慰我也罢,我确实没有五条悟聪明。
“惠……”那个人开口叫我,嗓音像是打破层层迷雾一样,照亮了那段布满灰尘的回忆。
他好像还是那样的爱我,好像还是那样喜欢贴着我,好像还是那样永远用带着爱的眼神看着我。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我好几次像要抓住水里的浮木一样不让自己沉下去,可是我够不到他,我被浪潮卷入了水底。我只能在思绪混乱,记忆模糊不清的时候臆想着他。
我好像突然又混乱了,我晕乎乎地,看到村田医生扶住我,张着嘴,好像在喊我的名字。
我听不清,我听不清,我在水底啊,我碰不到你们,这都是真的吗?我其实早就溺亡了吧?
虎杖带来两只小狗给我,一个黑的一个白的,毛绒绒的和小玩具一样,跑来跑去,特别可爱。
“那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吗?”我听到虎杖很痛苦地问村田医生。
“我不知道他高中经历了什么,不过症状开始推测出来就是在高中,那个人……”村田医生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我还是能听清。“不如你刺激他一下,见见那个人,说不定会想起来什么,到时候我再催眠他,如果可以的话,能成功的话,估计能治好。”
去见谁啊?
小文老师吗?她不是会老家了吗,要去看看她吗?
我心情好了很多,我记得高中时候小文老师特别照顾我,那个时候有人说我精神有问题,她相信我没有病。
可惜后来她回老家了,把我送到了村田先生这里。
虎杖带着我说要出一趟门,我很开心,我一想到要见到小文老师,我内心就忍不住欢呼。那确实是我遇见过的少数温柔的人,上一个对我这样温柔的姐姐在高中意外坠楼,把我能看到的太阳遮住了大半。
很合身的衣服,颜色舒适的搭配,以及精心打理的发型,我走到村田医生面前是他嘴都张大了。
“看来惠都准备好了啊。”村田医生扶了扶眼镜,我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轻松,不再和一个紧绷的弦一样。
我们乘着火车,外面一片片金色的麦田就这样飞过去,一片接着一片,闪啊闪,我盯了一会就晕了,忍不住自顾自地笑起来。
“啊啊啊伏黑,你真怪,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不告诉我?”虎杖好奇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开心,好像是我阴郁好久的世界终于要放晴了。
下车后,那是一个小村落,树林和矮矮的房屋呆在一块,感觉很可爱,空气都是带着可爱的味道。
我用树枝在泥土上画了一个丑丑的虎杖,虎杖气的画了一个更丑的我,我趁他画画的功夫踩他的影子,他又扔下木棍过来踩我的影子。
终于,我们跑累了,太阳想昏昏沉沉地落下去,我仰着头,我问他。“我们是不是要去见小文老师啊?”
他噎住了,支支吾吾地回答,不是。
“那是去见谁呢?”
“我……我和村田医生都想要你快点好起来,伏黑,说真的,我本来想着直接带你去他家,可是当我看到你今天这样开心,我很难过。”
他这样说着,我默不作声,我大概知道他来带我找谁了,那个人不会愿意见我的吧。
“伏黑,你不知道,自从你到了村田医生这里,从来没这样清醒又快活过,好几年了……真的好几年了。”虎杖说着想哭,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我的记忆断断续续,能想起来也只有那一点点,我记不得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最起码每天也没有很悲观吧?
他平静了一会儿,问我。“你要不要去见他。”
我本能地想逃避,我想摇头,但是村田医生和虎杖都想要我好,都希望我可以变得和从前一样。
见他……当我直视他的眼睛,会哭的吧……
“来都来了,走吧。”
他带我走到一个装修很简洁漂亮的小房子前面,敲了敲门。
我听到一阵脚步声慢慢走过来,停在了门口,我直视着猫眼,良久,门才缓缓打开。
“啊,是你们啊,快请进来。”我还是没敢抬头看他,我撇开眼,低着头跟着虎杖道谢走进去,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我,炽热的要将我烧穿。
“很抱歉打扰了,我们医院想找你做个广告,怎么样?”虎杖说,我一直低着头,那个人现在就在我对面,曾经吻过我,抱过我,用世界上最灿漫的眼神看着我,如今在我对面,我却不敢抬头看他。
“当然可以,不过……带着惠来,我还是,”他停住了,笑了一下,不同于少年时代的天真,他的笑里面多了一些性感“我还是真的没想到。”
我仍旧不出声,在原地僵硬地坐着,感觉面前的五条悟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他,这个他,让我感到一丝恐惧。
“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惠,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好久不见,悟。”我缓缓抬头,对上了那双我熟悉的眼睛。
“惠!你看我,新烤的蛋挞!这次只黑了一半哦!”他给我打开盒子,果然是一盒黑了一半的蛋挞。
“闻着不太好。”
“惠就夸夸我嘛……”
“你要把我挤下去了!往那边一点!”
“冬天冷,挤一挤暖和嘛。”
“我呀,我长大了一定要和惠在一起的,不管发生什么。”
“哈哈哈哈,又在瞎说什么啊。”
“我可是认真的,就算中间分开了,我也在回来再找你,找到你,永远在一起。”
那些美好的曾经,化成了一个个七彩的泡泡,在我们面前,一个个破碎,让整个世界,只有我们记得它存在过。
我眨了眨眼,我看到他雪白的睫毛颤了颤,蓝色的眼瞳中泛起了水花。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又重新坐好,用我在他的电视剧中看的那种看起来很亲近其实很有距离感的眼神静静地看着我。
我想知道自从那次分开后我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形象。
我想,他能那样冷淡对我,估计不会是什么很好的印象,随意吧。
那刚才他眼中的涟漪又是什么?
我才发现,我仍旧和以前一样读不懂他,明面上,暗地里,我好像就没有彻底地了解过他,我好像从来不知道他到底对什么是用心的。
我甚至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但我曾经确确实实在他眼中看到我,是那样清澈透明。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的眼里起了雾,我看不清我自己,我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最近都在干什么呢,惠。”他叫我的语气没有变,可我觉得那个惠从他口中吐出来是那样寒冷。
“和您没有关系。”
他愣了一下,转而笑起来。“别这样冷淡,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惠。”
太陌生了,这个五条悟对我而言太陌生了。
“我过得不错,多谢您操心了,还有,请不要叫我惠,五条先生。”
他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地笑着,我有些反感这个笑容,他就像个带着我的他的面具的怪物,用他的身体跟我说话。
“我有些头晕,先出去了。”我不想再面对这个怪物一秒,一秒都会让我痛苦,我走到门口,站在外面等着虎杖回来。
意外地,我发现门旁边的高档花瓶中一堆堆白玫瑰中,中间那朵被墨水染上了绿色。
我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他送我的那一大束,中间也插着一朵这样丑丑的玫瑰,那朵丑玫瑰下面贴着一封信,是他写给我的。
我也将那朵丑玫瑰轻轻拿起来,不一样的是,它的花茎上挂着一个小挂件,是一个爱心,没什么特殊的。
我暗自笑自己自作多情,又把它放回去。
过了一小会,虎杖出来了,我们跟五条悟道了别,离开他的小屋。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他拿着那朵丑玫瑰,将那个爱心挂件放在阳光下,看了好久。
呜呜呜宝宝们我上学去了,等我两周或者三周回来继续更 (T▽T)
谢谢宝宝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