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巫昀手上提着的那个小姑娘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与血迹，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还能证明她活着。

陆山咬牙，微微松开一点手，让巫夤可以呼吸，却挣脱不了。他明白，现在他们手中各有一份等重的筹码，解决的最好方法就是谈和。

陆山在心里权衡许久后才开口：“谈谈？”

巫昀笑着跳下窗框落地，将手中的路水南交给夜行者看着：“好啊，我们谈谈。”

陆山道：“巫夤我可以还给你们，同样，路水南也得还我。还有，必须同意我跟巫夤接触。”

巫昀倚靠在墙上，笑得讽刺：“就路水南这一个筹码还想要接近巫夤？没门！把她还你可以，但接近巫夤刷好感是另外的一回事。”

陆山咬牙：“巫昀，做人要有底线和基本道德感！”

巫昀无辜道：“陆叔叔，我不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人，也不是以你们时代为基准所定下的近代穿来的。我就是这里的人，还真没有底线和道德感这两个新奇玩意儿。”

陆山笑了，很大可能是气得：“好。巫昀，你还要什么东西说出来，只要我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做。”

巫昀见陆山终于进套后才笑着开口：“行啊，我要小夤能有一颗心。”

陆山疑惑：“这种事不是换具身体就可以做到吗？你身边有只妖怪，又何必找我？”

巫昀叹了口气：“只有用原来的身体才能避开阴差的搜捕。据我所知，这位小姑娘也是你用系统护住的。所以我要你用系统特权救小夤应该没有超出你的能力范围吧？”

陆山沉默半晌，巫昀乘机继续劝说：“再说了，小夤是巫夫人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的攻略对象。你如果不救他，以后愧疚和被抹杀的只是你一个。”

陆山叹了口气：“行了，你别道德绑架了。我能救巫夤，只是不好救而已。”

巫昀蹙眉：“少了什么可以和我说，只要是人间有的我一定会取过来。”

“天之道，一方盈，一方毕缺。要让他不被勾回地府，就必须有个和他最亲近的人替他去死。”陆山慢悠悠的说，眼神有些阴郁的扫过巫昀：“这个人，你觉得选谁？”

巫昀沉思半晌后准备开口应下，结果被缓过劲的巫夤打断：“我不同意！反正早晚要死，我才不要哥哥换！”

“小夤！”巫昀蹙眉，头回对巫夤厉声呵斥：“不要闹了，这不是小事！”

巫夤大喊：“我才没胡闹！你敢答应，我就敢横刀抹脖子！！！”

陆山松开打喊大叫的巫夤，没好气的拍了他的头一下：“你这小子的脾气怎么和你娘一样？动不动就横刀抹脖子的。”

巫夤咬牙，回头瞪陆山，又被陆山笑着揉了揉头：“算了，看在你娘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吧。”说完走到一旁，替路水南简单的处理了她身上的一些伤口后便小心的抱着路水南离开。

巫昀见陆山离开后走到巫夤身边准备检查一下巫夤的伤，结果巫夤却避开了。

巫昀蹙眉，抬手把巫夤摁坐在床上：“别玩了，让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伤。”

巫夤不听，一把推开巫昀：“我不！我又不是活人，怕什么？！”

巫昀咬牙：“巫夤！”

“喊什么喊？我不要你这个哥哥了！”巫夤说着说着，眼眶不自觉变红：“我本来就该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巫昀顿住，旋即扯了扯嘴角，勾出日常所用的笑容：“小夤，想投胎，那就必须要无牵无挂，能证明自己不负任何人。你觉得，你可以吗？”

巫夤怔了怔，茫然抬起头：“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你怎么会回来？”巫昀松开手，转身拿药给巫夤涂上：“你会回来，证明你有执念没有消除。而我不一样，只要我看见你能平平安安的，那我就没有牵挂了。”

巫昀帮巫夤擦完药后收好药瓶，自己坐在巫夤身边：“所以啊，这不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小夤，你懂么？”

巫夤低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巫昀叹了口气，起身揉了揉巫夤的头，随后提溜起变成怪鸟的夜行者出门。

巫夤坐在床上发愣。直到窗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巫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