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舟铜墙铁壁未必是好事,王爷多年未娶……不就是怕牵连家人?
楚墨你在往下说一句试试。
你毫无畏惧之色,反握住剑身贴在颈部,直视着他的双目。
陆闻舟王爷需要一个摆在台面上的软肋,一个让陛下放心的把柄!安愿做王爷的软肋!
他谋色欲深,望着你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透过你看到了什么。
楚墨如此一来,你便将自己置于刀尖之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闻舟阿淑因和遇袭?当年之事是否另有隐情?幕后黑手又是谁?若是能查出真相拔乱反正,安死不足惜!
地砖的凉意侵入膝盖,你的手心却起了微汗。也许下一刻,利刃就会挑断你的喉管。
忽来一阵疾风,院子里的红梅混着飘雪撵进窗户,落尽炭盆。艳丽似雪,恰如四年前街口刑场上绽放的那朵。
陆闻舟(楚墨,你那副勾一勾手指头,就能决定别人生死的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进入回忆…………
大雪如鹅毛,自灰蒙蒙的半空飘落,东市街口人头攒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路人甲呸!以前还当这陆大人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没想到朝廷的兵马在前线杀敌,他在后边做米仓里的老鼠!
路人乙你瞧他吃的膘肥体胖!狗官,路有冻死骨,他怎么对得起血洒边疆的十万军士!
路人丙就是!要不是陛下仁慈,想想那十万军的家人,再也等不来父兄弟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A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振臂,高呼纷纷咒骂贪官污吏,群情愤懑达到了顶点。
陆闻舟(十六岁)不是的!不是的!
你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穿梭在人流的缝隙里。
脚上因为受过刑罚肿胀着,僵硬的如灌了铅,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却注定是阴阳相隔,生死不见。
手腕被微凉的手拉住。
谭正卿(二十三岁)(低声道)好了,就在这里送伯父最后一程吧,再往前,就要被发现了。
你越过人头看着台上的老者,他头发花白,丝毫没有因为带着枷锁而卑躬屈膝,一脸浩然坦荡。
哪怕因为常年生病,身材浮肿,哪怕因为囚衣沾满血痕污秽,他仍是跪的脊背端直。
你一个劲的看,希望他能看到你。
“ 时辰已到!”行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大喝一声:“冤有冤头,债有债头,黄泉路上,莫要回头!”
亡命牌从犯人的后颈抽出,陆章闭上了眼……
老婆婆陆老爷是个好官呐,他是被冤枉的。
小娘子去年林州旱灾,我和阿爷赶来京城,陆老爷大棚布施,日日在棚子里照顾老幼,天气炎热,他身体不好,还晕了两次,你们都忘了吗?
人群中有人面面相觑,开始窃窃私语。
路人甲心思险恶之人,自然是要做些善事,聊以慰籍,否则良心有愧,怎可安枕?
乞丐陆老爷平日里广行善举,京城一半以上的乞丐都受过他恩惠!
路人乙你懂个屁!小恩小惠算不得什么?他罪孽滔天,该死!
乞丐我们乞丐只求每天吃饱穿暖,是不懂那些,但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刑场下,两边民众各执一词闹了起来,刑场官想要维持秩序,可奈何聚集的民众实在太多了!
谭正卿人群乱了,靠着我一些,小心!
他将你护在身前,你们被推搡着,如波涛中飘摇的水草。
陆章巍然不动,身上落满了积雪,像一座屹立着的雕塑。
不远处有个人,一席子袍,头戴金冠,高坐马背之上正冷眼看着这一幕。
你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楚地知道他是谁。
陆闻舟楚……!呜呜!
谭正卿连忙捂住你的嘴,不让你再向前一步
你奋力张嘴。咬向谭正卿的掌心,皮肤在齿缝间破开甜腻的血腥味充满口腔。
谭正卿(拥着你,因疼痛闷哼一声)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楚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人群,轻描淡写的勾了勾手指。
楚墨(十九岁)一群刁民,昭武卫。
纷乱的人群被一对训练有素的士兵冲散,这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被镇压下去。
“九王驾到!”—人们伏地跪地,你怨恨的看着那个声身影,胸中燃烧的火焰,势要燎原。
谭正清卿奋力将你按下。
而正是那一瞬间,陆章似乎看到了你,他双目并发出神采,忽然高呼。
陆章冤枉啊!冤枉!
你僵住着脊背,双手被谭正卿死死按在地上,浑身血液沸腾,你知道这句话是对你说的!
小娘子九王爷,陆大人是被冤枉的!他……啊--!
那姑娘想要替陆章求情,可她冲着太近,楚墨的马受了惊吓,一声嘶红扬起前蹄。
陆闻舟小心!
马蹄趁着斗笠将将擦过,如果说初见时拦他的马是因为愤怒,那这今日拦马便只想寻死。
陆闻舟姑娘求错了人,贱民的命怎么能算命呢?如何值得九王爷费力费神。
你的声音淹没在拳脚里,这让还藏在人群中的谭正卿心急如焚。
谭正卿王爷如此着急捂嘴,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回忆结束。
炭火将红梅染成灰烬,长剑入鞘。
楚墨隐情么?……我知道了。
陆闻舟王爷今夜要走?
楚墨你拦着我做甚?不走,还能睡在这里不成?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看着你倾身贴过来,楚墨后悔来不及了。
陆闻舟王爷觉得……安所说的软肋,是哪一种软肋?
楚墨咳咳……本王自然知道。
楚墨偏过头去,你伸出手,指尖爬上楚墨的宽肩。
陆闻舟后头三十几个姐姐们可都不是吃素的,有没有……一看便知。
楚墨有什么?……你、你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从未见过他如此窘态,你干脆把手肘靠在他肩头,把玩起他的发冠。
陆闻舟王爷方才看我的眼神,难道是我会错了意?王爷不喜欢我?
楚墨(僵硬)胡说什么,什么喜不喜欢的……你弟弟还受着伤,你此时……旁人要怎么看?
陆闻舟(更近一步)怎么?王爷怕了?安连命不要,还要什么脸?
楚墨你……你……
楚墨退无可退,被逼到了床边。
陆闻舟王爷若是不想,换旁人来也是……
楚墨说什么鬼话!
他握住你的手腕,翻身将你推入床内,你强装镇定,胸中如擂鼓。
楚墨那还不简单?
他俯身,因为常年握箭拉弓,手心跟虎口都结了厚厚一层茧,粗糙着抚上你的脸颊。
他的脸越来越近,你捏开袖中的醉春烟……
陆闻舟王爷这是?
他的呼吸错开脸颊,顺着耳后到了脖颈,颈部传来震动,酥酥麻麻的。
楚墨好了,睡觉,明天怎么说,就看你自己的了。
你朝镜子忘了一眼,旖旎的红痕,跟昨天致命的掐痕重叠在一起。
陆闻舟王爷该不会……还是雏儿吧?
楚墨(呼吸一滞)不想睡床就睡地上去!
陆闻舟王爷睡觉不脱衣服吗?
楚墨(抓住你伸过来的手腕)本王乐意!
你撑在楚墨身上,抬眸间撞入一池秋水,心脏骤然慢了一拍。
水是眼红波,山是眉峰聚。
楚墨你……你……床太小,我回去睡。
楚云气呼呼的走了,房里最终只剩下你一个人,你独自坐了一阵,找到作案底部被藏起来的哨子。
哨声暗哑,不仔细听,只以为是某种虫鸣,不多久窗户漏开了一条缝。
陆闻舟你就是他那位故人吧。
???(刻意改变了声音)有什么消息要传递给东主。
陆闻舟请告诉他君已入瓮,不要太挂念我。
???这是东主给你的。
窗外没了声响,又一阵风起,吹开窗户,你探头看去除了一个小磁罐,空空如也。
陆闻舟这是……醉春烟的解药?还是他想得周到,不知谢家小子怎么样了,去看看他。
大概是白天下了迷药睡得太多,此时他到精神得很,你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一脸警惕。
谢桂你来做什么?
陆闻舟道歉啊,我为我今天给你下药道歉,看,我还特地煮了一壶茶。
谢桂(退后)谁家大晚上喝茶!你当我傻是不是?
陆闻舟你怕什么?我还能再下一次迷药不成?
你说罢,特地朝他走近,当着人面一饮而尽。
陆闻舟诺,看到了吗?我喝完了,没下药。
谢桂那,人也见了,茶也喝了,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陆闻舟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你说着,干脆做到了床沿。
陆闻舟怎么不问问我,谢安的下落?
谢桂你会告诉我吗?
陆闻舟不会。
谢桂那我问了做什么?
陆闻舟(……笑)小小年纪,为什么总板着张脸啊?
谢桂为了让讨厌的人离我远一点。
陆闻舟是吗?可这招看起来没什么用。
谢桂你靠那么近做什么?什么味道?你身上好香……好想睡……你!你又下药……
陆闻舟哎呀,忘了说茶是解药。
你拿出随身的香盒,用茶水泼灭。
陆闻舟醉春烟果然还是点起来最有意思。
陆闻舟让我看看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让你冒死也要赶来开封。
你手掌附在他坚实的胸膛,划过精致的小臂,仔仔细细的摸索起来。
陆闻舟怀里没有,袖子里没有,裤腰带也没藏东西……这是?
陆闻舟(憋笑)一天被下两次醉春烟,难道药效是累加的?
陆闻舟真有精神,我还是趁药效上来之前,赶紧找到东西走吧。
行李除了一套半旧不行的换洗衣服,两块硬的像石头的馕饼,什么都没有。
陆闻舟什么东西滚出来了?是磨喝乐?
小泥人脸上的彩绘已经斑驳,谢桂把它包在了衣服最里层。
谢桂(梦中呓语)不要……兄长,不要拿走,那是母亲给我的。
你把他们恢复原样放了回去。
陆闻舟翻遍了也没有,难道判断有误,不会是在鞋子里吧?
陆闻舟……咦!这都多久没洗了?
你坐在床边,正捏着鼻子把长靴踢远一些,突然床榻胳肢一晃,下一刻拥进了一个滚烫的身体。
陆闻舟糟了,药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