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昀你永远不准忘了圣诞节。”

（九）

（一）

深夜两点四十三分，许慕昀无声地走出员工楼。

“天堂制造厂”的整体外形是只兔子，楼体是淡白色，厂名是亮粉的，像兔子的红眼睛，许慕昀抬头和它对视了。

再见。

他脸上浮现出很淡的笑容。无论有多少借口，多少种理由，有件事是明确了的：许慕昀是要去犯罪。怎么也改变不了，掩盖不了，美化不了。

他是触了秤枰准星的那个卑劣者，再怎么正当，再怎么悲惨，也不可能无辜了。明明可以到此为止的y可偏偏。

许慕的学着“他”的样子，在黑暗里行走，想永久叛离

恶俗又

温情的城。人世。谁让他打开了第七扇门？

天使遇见了恶魔。

天使将成为恶魔。

天使只剩下恶魔。

天使只想留下恶魔。

“哈哈...”一阵风窜过去，激起似y孩童的笑。许慕的猛然惊醒，顺着笑声看过去，孩子穿着大红的衬衫，欢快地跑进了一幢楼。

许慕的跟着那串银铃一样叮当作响的笑声，仿佛被这虚幻的天真绊住了脚，犹疑了。一时走笑出尘世。

孩子头闹着跑到一扇门前，骤然停了，回头看了许慕昀一眼。

许慕昀看清了孩童的模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小···曹？

他的声音是怀疑的。

不可能。小曹当初是离家出走了的，要是在伯父这里早就送回去了；

许慕昀呼吸趋向混乱。

而且，二十年了。小曹，已经不可能是“小曹”了。不可能是···这个模样。

孩子歪头看清了许慕昀脸上错锷的老情，和恶作剧成功了般捂嘴偷笑了两声。嘻嘻嘻，

童音割在树枝上，和树叶的沙声一同振动，许慕昀牙根发酸的那一瞬，孩子已经进了那扇门。

门内气温骤降，比十一月的天更寒，廊道里游荡着阴冷混乱的气息。像是，古书上发霉的墨味还有陈旧的水汽。

那个孩子不见了，廊道内寂静无声。

刚才的一切仿佛幻视，或是闹鬼。

＜是你做的？＞许慕昀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想找什么？＞

<······>

＜伯父这里，有关于那个人的东西吗？＞

＜往那走。＞

许慕昀看见廊道边的扇旁门，门没锁，半掩着。木门的触思与气息，像已枯朽了近千年。

不能进去。潜意识里一个声音拨动了一下。但终究-

“嘎一吱”许慕昀开了门，

室内像个小型收藏馆，近门的全是书。许慕的翻了翻，心理学和医学，每一本都快翻烂了。许慕昀大致扫了眼，没有笔记。

“嘿嘿嘿，兔子，兔子，小兔子..·.小孩的欢笑又响起，许慕昀惊得手一抖，书啪得合上。

这个···他暗自咬牙了，恶趣味的魔鬼。

他把书放回架上，往房内走。

“嘿，啦啦啦...·小兔子，吃糖果的小兔子，”幻听声遥远地传来，越发清晰欢快，像鱼在波上跳。

声音就在一排排书架的后方，这间房的尽头。

许慕昀面对着满房书后的柜架。柜上是一层层迷你展台，非透明的，柜上像浮了一层雾，里头的东西模模糊糊的。展台配了可抽的木板，环扣设计得精精细细，仿佛里头盛得是上万元的世纪珍宝。

小孩的声音在第一层展台后。

许慕昀拉出来。

台面上是一只粉嫩的兔子面具，和糖厂里的厂工头上或的一样。眼睛红红的，大大地睁着，看他。

“哈哈，一起来玩啊！”红眼睛兴奋地亮起来，里头传来孩子欢快的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