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很重,沉雷一般在他胸膛中轰鸣。
心跳簌簌颤抖。“他”低头,伸出右手,指尖也激动地发颤。
分明嗓子干裂到流血的地步,“他还是抽搐般地笑起来。
社长的尸体倒在墙角,瞪着一双鱼眼,死不瞑目。
“你在吗?”
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借他的口问,镇定的,用他的声音。
“许慕昀嘴角抽动了一下.“他随手拔出尸体胸膛的匕首,用劲甩了两下,手腕一转,匕首起转下,一个干脆凛冽的字。
“在。”
“···.”“怎么不说话?”“身体不是给你了吗?”
“用你的嘴,怎么说话都会被当成精分吧。”那人不动声色,手中小刀转得轻巧,血字在刀下走得飞快,
“别了。”他难以克制地僵了语气,“你这样等人来了我除了恶意杀人外又多了一项破坏公物的罪名。”
那人不动了,持刀的手垂下来,开始静默地凿最后那个“吧”字的尾巴。
“····”明明知道并不是,但这样让人莫名觉得“他”很委屈。
“你这次能待多久?”许慕昀用着习惯无所谓的口吻。
“老样子。”那人终究还是借了许慕昀的嘴,微弱地说了句,“十秒钟。”
同一个身体,声音哑得像另一个人。
“在我面前说鬼话都不用闭眼睛吗?”许慕昀心头焦躁得快要起火,口中的话却愈发冰冷。“还是说撒旦大人确实是鬼,已经用不着害怕诅咒了?”
那人匕首一编,刀锋滑出“吧”字的凹槽,飞出去一行红线。他有点担心自己话说得太重了,“你不想光我们刚才说那句话的时间就.……”
“十秒钟到了。”“许慕昀”打断他,“我要走了。
一瞬间、暴躁、焦怒、慌乱,还有,更沉郁的恐惧和绝望,簇火燃起,他几乎还没说话。
他一时还说不出话。那个人就放下了七首,正视着尸体的浑圆的眼睛,“你不想我走。”仿佛看着他,
“为什么?我不明白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许慕昀稳住心神,口吻依旧淡漠。”
“你待着就好。”就一直待在这里,听我说话。和我说话。
仅是这个念头,他想了太久。
“反正人已经死了。”终究只想到这一种办法,威胁,用自己作威胁。
那人静默了好久,直到刀上的血被风干,“他”才沙哑着声音开口。
“那你帮我做件事吧。”
“说。”
“ ·····”“他”站起身,走到尸体面前帮它闭上那双骇人的鱼目,“我有一个非常痛恨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我想杀了他。”
“ ……你有仇人?”
“我非常非常希望他能消失,”那人没理他,自顾自说下去,“你帮我,让我用你的身体去杀了他。”
那人开口,目光和声音都是空的。
“杀了他,你就不走了吗?”
“他死了以后,我就留下来。”
熹晨透进墙角,壁面仿佛铜镜,照出许慕昀的脸,那人凝视着墙壁,仿佛透过墙壁看见他,目光深如寅夜。
“我留下来陪着你。”
作者本人(加引号的“许慕昀”表示另一个人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