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南清宁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中浮现出姜醉已是少年的身影,不自觉地联想到姜醉刚捡回来的样子。
黑发黑眸,那个孩子当初不会哭也不会笑,安静至极,可他非但情绪情感与别人不同,而且比一般的孩子要懂得多。
刚捡回来的时候南清宁还以为是哪家不要的孩子,长得还挺可爱,便收作弟子。不过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个孩子识字,身上还带有一颗血珠,怎么看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还有身上那股子乖巧懂事,普通人家怎么舍得扔?
对了…....那颗血珠…...
……当晚南清宁翻遍了整座青柠画坊,才把那颗血珠找出来。南清宁将她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了,那血珠依然晶莹剔透,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南清宁在月下无奈苦笑道:“当真对不起你……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好的归宿,那这因,就还给你吧……”
……
……
之前还以为是南清宁随口说说的,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真的到家来了。
“有客人来了?"叶卿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与南清宁碰面。
南清宁与他对视了一秒,满脸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你认识我?”叶卿也颇感惊讶。
白宴泽从里面走出,已然卸下了那些古怪的打扮,白发衬得他清冷如月,气质非凡。在南清宁的印象中,这大概就是神族的特征,全白发丝,根根分明,浅色眸子。
莫非……
白宴泽听到南清宁说认识叶卿的时候吓得他放下锅铲就跑了出来,叶卿也觉得他反应太大了,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没、没什么?是南坊主啊!你来有事啊?很闲?”
"不不不,我来找你,没想到碰上以前的好友。你们......认识啊?”
这个人说话怪怪的,不过又好像是事实,他确实很闲。
“我是他……"
叶卿忽然打断了白宴泽,道:“住一起,我们一起教一个徒弟。”
白宴泽有点失落,不太明白叶卿为什么隐瞒,道:"对…...南坊主有什么事吗?”
“你之前不是托我画一幅肖像吗?我觉得不太对,于是重新给你改了。要画的是叶卿吧?我可以准确把他画出来的。”
“叶卿…....?是谁?"叶卿出声道。
"不……哦……不是,是……是……是我门下的一名弟子!”南清宁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塞了一个借口糊弄一下,便拉着白宴泽问情况去了。
……白宴泽并不害怕叶卿回想起一切,只是非常贪婪,想他时时刻刻想现在这样待在他身边,走路他可以背着,吃饭他可以喂着,虽然叶卿都拒绝了。
"公子,魔君大人到底怎么了?”南清宁问道。
“他失忆了。”白宴泽透过空隙专注地看着叶卿,眼底划过一抹失落“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他大概是一定要走的。”
“你的意思是,最好不要让他走?”
“也不是这么说,他要走必须用唯一的隐藏方法离开,否则强行离境,到时候魔气泄露他则会被整个地方炼化成药。”
“隐藏的方法.…….你们找到了吗?"
"还没有,应该是姜醉。不过叶卿现在失忆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外面的破事一大堆,他一急定是会动用魔气的。”
“好,小人希望助魔君大人一臂之力。"叶卿毕竟是从他母亲的遗物里出来的,说跟他没关系也不可能。
姜醉在不远处的房顶听了个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他真的和叶卿越来越像了。
……
南清宁特地找上了姜醉,将他拦在门口,从前的姜醉现已成长为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真叫人感慨万千。
“南坊主好。”姜醉小道。
“几年未见,你如今竟长这般大了。”
南清宁紧紧地攥着血珠,迟迟没有还回去,似乎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南清宁将血珠收回袖袍里去,姜醉将他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南坊主说的是,姜醉不小了,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蝼蚁了。现在还是魔君大人的徒弟,不知道南坊主有没有一点点不安?”
他的话里带了点讽刺意味,南清宁没听出来,只道:“没有啊。”
“我跟南坊主做个交易如何?”姜醉凑近南清宁,眼神里带着戏谑。
“你还小。”南清宁有点受不了姜醉赤裸裸的打量,推了一下姜醉想离开,结果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哦,忘了他成了魔君大人的徒弟了。
南清宁被他用身体和手臂锁在一定范围内,差一点就被压着动弹不得了。
“南坊主比我年长许多,也没见比我厉害多少。”姜醉仰视着他,俊脸上还是有些奶呼呼的肉,稚气未脱的样子。
南清宁真想捏一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不过肯定比以前的手感差。
“那好,我听你的,就当我欠的。”南清宁无奈地看着他。
姜醉忍不住笑出声,眯了眯眼“你欠的..…...多着呢......我会一一向你讨回。”
南清宁背后发凉,预感不妙。姜醉松了手,他立刻跑了出去,不过没想到,还是被“报复”了。
……
……
姜醉想要报复南清宁,但不知道怎么个报复法,要他命吗?太容易了。要他声名狼藉?太无趣了。要他痛苦活着?那自己岂不是要一直看着这个人?
由于实在想不出一个好的报复方法,姜醉决定去问他师娘。
“师娘,你是怎么对你的仇人的?”姜醉爬在案桌上,反常地没有动手。
他这么一说叶卿也很感兴趣地投来了目光,道:“谁敢惹你啊?”
这个徒弟跟他简直是太像了,就是没那么轻挑放荡,但是这些年他们可把这个弟子的脾气养成了天王老子,谁惹他准是要无了的。
“小时候的人,现在自然没人敢碰我。”
白宴泽回道:“那你做事可要留三分余地啊,否则你以后回想起以前的事后悔。那我不得给你剃度出家?"
“你别碰我头发。”姜醉十分抵触地道。
“这问题你还不如问我呢。"叶卿翻白眼道。
“师父你?”姜醉满脸不信任“你不谁都交好吗?镇上要是有个大好人奖没师父我砸了它。"
白宴泽哑然失笑道:“你师父以前脾气跟你差不多,我当初差点被打死。”
姜醉一脸吃瓜的表情,惊讶道:“师父你原来这么猛!"
叶卿点点头,虽然他不记得那些事。随后给他出主意道:“如果你既不想杀那个人,那就想办法让他不正常。”
白宴泽接话道:“比如给他找事,让他感觉被针对却又不能摆脱你。”
“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耍流氓也行,如果他不反抗,那别讲武德别要脸。"叶卿认真地道。
“……”这种感觉怎么都说不上来,他第一次对师父师娘感到不信任,但是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