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春雨连绵,空气中都带着一丝冷意,风透过昨夜未关的窗户,将冷气浸满整个屋子,没过多久季牧便被冻醒了,他看了一眼闹钟,现在才四点多,还早,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没过多久便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季牧起床后准备去洗漱,刚到卫生间便遇见了夏垣。
夏垣微笑的向他道:“早安。”
季牧捏着衣角,小声道:“早……早……”
尽管声音很小,但夏垣还是听出了季牧的鼻音,想着许是昨夜没睡好,着了凉,便关心的问道:“昨晚上没睡好吗?”
“没……没……”季牧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声,但他自己也听出来了他浓重的鼻音,心里默默想起了昨夜未关的窗户。
“我……我先去洗漱了……”季牧指了指卫生间。
“好。”夏垣应道。
吃早饭时,季母也注意到了季牧有点着凉,便在他上学之前给他装了壶热水,尽管季牧一直说着不用,季母还是硬给他装着。
“小牧啊,我今天刚好要去街上买点菜,要不把你顺带捎到学校?”季母询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好。”季牧低头攥着手,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他妈把他送到学校,学校里的人会怎么说,不是“这么大了还让自己妈妈接送”就是“娘娘腔,显得多娇贵一样”……
不好的言论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响起,尽管这些还未发生,但对他而言,发生不发生都是一样的,这些言论早就伴随了他的生活一切,逃离不了的,就像在无尽的黑夜里逃跑,没有终点,没有光亮,眼底只有一片漆黑和脚下挣扎奔跑的步伐。
上学的路上早已被雨水浸透,随处可见的水坑,一路上季牧低着头尽量绕着这些水坑走。
突然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似玩笑般对他说:“小牧啊,要一起上学吗?”
季牧扭头望去,是韩廉,他的同班同学,也是欺负他的主谋。
他停下脚步想要摆脱韩廉,无奈韩廉用手搭在他的肩膀,季牧一走,韩廉便稍勒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继续向前。
见季牧一直没说话,韩廉有些烦躁的问道:“问你话呢,娘炮。”
“我……我不是……”季牧用着极小的声音反抗道。
“不是什么?嘿,娘炮,说话都不知道大声点,还让我费了半天劲去听你蚊子叫。”韩廉放下搭在季牧肩膀上的手,拍了拍刚刚接触过季牧的那条胳膊,随即上下打量他一阵后翻了个白眼便走了,走之前还不忘骂句“娘娘腔”。
待韩廉走后,季牧没有去学校,而是转了个弯往反方向不断走去,循着家的方向,向前走去,这不是他第一次逃学,很多时候他都会这样,学校里的声音过于嘈杂,似积石一块一块的垒在他的心底,没人会在意他这种任人欺负的小透明,就连班主任也不会在意,毕竟在学校老师和他说句话,他都半天说不清楚,声音还想蚊子叮一样的,哪个人听着不来气,慢慢的,老师也开始逐渐忽略他的存在。
回到家后,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看见客厅外刺眼的阳光,一整烦闷突然涌上心头,他走上前去一把拉住窗帘,打开电视一个人玩起来了马里奥。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屏幕的光亮,季牧缩卷在沙发上,不断按动着游戏柄。
只有这种压抑的环境才属于他,只有这种环境才能让他放松下来,耳畔没有闲杂的议论声,没有永无止境的欺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安静的独享这为数不多的时刻。
没过多久他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直到他听见厨房里的炒菜声才醒来,他扭头看了一眼挂在沙发后面的钟表,已经十二点半了。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此刻他脑子还处于宕机模式下。
他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才起来,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他妈妈已经去外地上班了,现在屋子里只有他和夏……夏垣!
季牧心里一惊,偷偷往厨房里看去,是夏垣!夏垣在做饭!
季牧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不断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断的摩挲着,此刻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做什么了。
夏垣这时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季牧站在原地,微笑道:“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便用了厨房,不过我昨天晚上问你妈妈了,你妈妈她同意我用厨房了。 ”
季牧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夏垣招呼着他一起吃饭。
饭桌上,夏垣不断的挑起话题,想让这场午饭不是那么尴尬。
“好久都没做饭了,也没事先问清楚你的忌口,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没……没……”季牧放下筷子摆手,小声道:“很好吃,麻……麻烦你了……”
“没有,我平时也蛮喜欢做饭的,你呢,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季牧微微摇了摇头,夏垣也没再追问,而是安静的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