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如果时间能重来，我绝对不会在这说尼娜的坏话。
看着对面手都在发抖的娜塔莉娅，我相信她一定也是那么想的。
但尼娜提出这个问题后，却并没有让我们回答。只是走到我床边，轻声问我：
“伤口没事吧？”
可能我这人就是贱吧，尼娜这么和我説话我总觉得不对劲，仿佛要她像平时一样拉我去干活才舒服。
但我现在可是伤员啊！
我捂着脑袋，哎呦哎呦的叫着，尼娜被我吓住了，俯下身想查看我的情况。
但当她看到我撅嘴在那憋笑时，脸一冷，一巴掌拍在刚刚娜塔莉娅掐我的胳膊上。
这下我是真的疼了。
但还没等我躺床上开始碰瓷，尼娜已经拉住我往外走，直到把我拉到她自己的帐篷才松手停下。
这时我才想起来，她现在好像已经是指导员了。
我一屁股坐在尼娜刚铺好的床边，尼娜看了一眼，也没说我，只扔给我一颗土豆。
那土豆估计是刚出锅的，热的有些烫手，我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
真好吃。
要是能炖汤就更好了。
我心不在焉的吃着土豆，脑子里想着土豆炖汤，口水几乎要流出来。
这时尼娜却开口打破了我的幻想：“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从刚才进帐篷起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劲，现在更是紧张的差点捏碎手中的土豆。
她看着我，一向冷厉的眼睛这会多了丝柔和。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走过来，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递过来一份文件，语气柔和的说：“你哥哥阿列克谢在斯大林格勒牺牲了，这是他的阵亡通知书。”
其实我想象过这种场景，毕竟战火年代，死亡是除了吃饭睡觉外最平凡不过的事。
我想过我会崩溃，会哭泣，会怀着满腔怒火为哥哥报仇。
但我没想过我会这么冷静。
我平静的接过文件，朝她点点头。之后仿佛置若罔闻地吃着手中的土豆。
土豆真难吃啊。
我想。
这个想法出来后，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使劲往下咽了几口，又捂住嘴，希望能压制住这种感觉。
但这依然是徒劳，最后我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把刚吃的全吐了出来。
尼娜拍背帮我顺气，但面上依旧毫无波澜，我看着她，心想这女人的心怕不是石头做的。
尼娜并没有理会我的小表情，只是将我拉到椅子上，说：“你不用管，一会我会清理的。”
我点点头，却保持沉默。
我们二人就那么僵持着，仿佛冷战时的恋人。
最后还是尼娜先开口，她点上一支烟，轻叹口气，问：“你今年多大了？”
“嗯，二十了。”我不明所以，只能老实回答。
“那你和我大儿子一样大啊。”
“你大儿子二十？那你……”我掰着手指算，尼娜却已经回答：“我四十了。”
“四十？”我惊讶的睁大眼：“那你比我妈妈还大？不对，那你是二十岁生孩子？”
“是啊，像你这么大时，我都生孩子了。”她沉默了一瞬，又问：“不过你说我比你妈妈还大，你妈妈几岁？”
“嗯，三十七八吧？也就比你小两岁。”
“哦……”尼娜拖长了语调，吐出的烟模糊了她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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