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坐明台上的人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诧异,很快,取而代之的就是无边无尽的快感。
他危凌,再也不是那个曾经被万人唾弃的奴隶,而是一个“谪仙”都甘愿为之折服的君王,这天下的主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魔的笑声在大殿里突兀地响起,危凌似乎是失了心,笑得开怀,笑得灿烂。
所有人放轻了呼吸,生怕惊动了那嗜血的恶魔,那人间的恶鬼。
沈殊誉忍着恶心,依然向高座上爬去。
受了伤,诛了心。
整整三十六座城池,被危凌的叛军杀了个血流成河。他每过一座城,就杀一座城,那三年,比三万年都让人难熬。
身为一国太子,他每天都能接到各个地方送来的急报。侥幸活下来的,费尽一切逃到京都,无数流民都涌了过来。有一段时间,沈殊誉每每闭上眼,耳边都好像回响着子民们的怒吼,他们怒骂着,嘶吼着,又哀求着。
那时,沈殊誉简直觉得没了任何希望,父皇也因此心头郁结,整日头昏呕血,母后也为此憔悴不堪,饮鸩自杀。更别说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平时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而到了这时却把所有希冀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
龙涎香的香味越发刺鼻,他离那人越来越近了……
黑金的龙纹在他眼前,红色的眼珠似乎看着他。
到了。
“求你……”
“饶了我。”
沈殊誉整个人趴在地上,眼睛里早已没了任何微光。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也没有被这样羞辱过,可是曾经的附庸风雅早已没了任何意义,他在多少个日夜救下来的灾民也几乎死绝了。
现在,他就是个阶下囚。
一双大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捏碎,逼他站起来。
“啊——”
骨肉快要撕裂的感觉顺着那双手传上来,透遍全身。他就这么被迫站立着,双腿却像没了知觉一样,身体向后倒去,砸在案几上,奏本也全部被挤在地上,腰椎像是要断了。
“沈殊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耳朵都像是出了问题,萦绕着鸣声……
他现在只觉得背上无比的痛,喉间包了一滩淤血,眼前已经花了。
“沈殊誉!”
看不见,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