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玄的心蓦地陷下去一块,只觉得自己的弟弟乖的要命,可爱的要命。他压下心头欢喜,故作严厉:“好。但你要乖。”
卿吾念把脑袋埋进后玄衣袂,点头。
孩子黏人,后玄只好将公务都搬进归侑宫处理,卿吾念在床上趴了没一会儿便嚷着无聊,要和兄长一起写字,后玄也是惯着他,叫人搬来一张小案给卿吾念玩。写着写着,小孩借口说伤口痛,要抱,于是又顺理成章窝进后玄怀里。就这样还不消停,一会说口渴,一会说腰痛,后玄不得安宁,警告地照着身后不轻不重拍了两巴掌,老实了。
待后玄看完公文已是深夜,怀里的孩子缩成一团,早已睡着,许是因为伤痛,梦中也蹙着眉。
后玄将沉睡的孩子抱上床,惊奇地发现卿吾念睡觉时居然还会像刚断奶的小婴儿似的含手指,不由莞尔,轻轻拽出小孩大拇指。
?
拽不动?
后玄默然无语,笑着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卿吾念的梦里黑漆漆一片,身后的怪物紧追不舍,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他跌跌撞撞地跑,摔得遍体鳞伤。有光源出现在不远处,却怎么努力也触碰不到。终于怪物抓住了他的腿,他用力跺脚试图摆脱束缚,却不慎向前倒下去。恍惚间卿吾念掉入一个晒过太阳的棉花堆,周围包裹着温热的香气。怪物尖叫着,在耀眼的阳光下消散。
安全了,他想。
于是安心落意拥着熏风日光阖上眼睛。
梦外后玄搂着自动滚进怀里的小崽,毛绒耳朵蹭得下巴微痒,低头细细端详那孩子的脸,小小的五官竟与自己年幼时有七分相像。他不自觉伸出手指描摹孩子的眉眼,心尖仿若被羽毛拂过,和煦而柔软。
休养了几日,卿吾念的伤好了大半,能下地乱跑了,便开始天天捣后玄的乱。后玄正愧疚上一回罚得狠了,也就宽容着他。没成想卿吾念得寸进尺,非但不收敛,还越来越不像话,竟发展到偷藏公印。
后玄攒了几天的怒气顿时爆发,命华英即刻将卿吾念捆来云羲宫。
归侑宫里,卿吾念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架在桌上,正把玩着从后玄书柜里顺来的印章,一见华英出现在门外便知不好,当机立断转身向窗外跳去。
自然是逃不脱的,卿吾念被华英拎在手里,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掉这顿了。象征性挣扎几下,卿吾念扭头讨好道:“我自己去。”
他故意跑在华英前面跨进云羲宫,气势昂扬,看上去倒像卿吾念领着华英似的。
大尾巴狐狸一进书房就漏了气,站在那里磨磨蹭蹭不肯靠近端坐桌后之人。
摸摸捏捏走上前,放回私藏的印章。鬼鬼祟祟向门口倒退,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卿,吾,念。”
掩耳盗铃不可取。
卿吾念脸上挂出遗憾而抱歉的笑,很狗腿地贴上去:“在呢在呢,兄长有何吩咐?”
后玄点点桌面。
卿吾念磨了两下后槽牙,脱下外袍叠放好,壮士断腕似的撑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卿吾念回头,后玄正抱臂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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