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一群士兵架着回到教皇殿。
或许是冬雪初来,又或许是她穿的单薄,竟感到透骨的寒。
她跪在书房内,任凭沾满盐水的长鞭落在她身上。
衣服被粘稠的血肉粘住,红血痕不断渗出血来,火辣辣的疼。
她好像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想出去透气,见见墙外的世界。去看袅袅炊烟卷入云霄,去看顽童嘻戏,跟他们一起走街串巷。
她想看看,同一片蓝天下,还有什么奇景?
许久,比比东慢慢收起鞭子,凌厉的目光依旧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少主殿下如若再犯,可就不是长鞭伺候了。”
那日,千仞雪哭了好久。
比比东不许她见爷爷,她便只能住在书房旁的偏殿里。
慢慢的,一场大雪淹没了整座教皇殿。
鹅毛飞雪,遍地雪白。窗前的那株枯树伸出满是褶皱的枝干,时不时有雪枭落于其上。
得了风寒的千仞雪出门去药房找药。
一袭貂绒大衣罩住她薄弱的身子,在茫茫雪地上留下一行浅痕。她背上的伤还未痊愈,经冷风一吹,更是痛至骨髓。
“殿下之伤尚未痊愈,为何又出来吹风?”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冷眼朝此人看去,那人斜眼睨着她,一脸不屑。
“比比东!你别以为我见不到爷爷就可以随意羞辱我!”她咬牙说道。
比比东脸色骤变,语气更沉闷了:“你叫我什么?”
她低头看着眼前倔犟的女孩,紫眸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眼前之人衣着单薄,只披了一件貂绒黑大衣,那件大衣几乎把她瘦弱的身影全部裹住。她抬起头,面色苍白,眼眸中全然是倔犟。
真是个犟种。
见千仞雪脸色难看,她识趣的让开路,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说:“药房里没药。”
她脚步一顿,默不作声的回头朝寝殿走去。
雪色裹北国,天下皆素银。帘前老树盘根,帘后佳人偷泣。
她趴在床上,厚重的被子裹住她,枕边已湿了一小块。
屋内煞是冷清。
药房怎可能没有药?定是那比比东命人拿走了。
可她想不明白,为何她这般绝情?
她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为何一出生就被她称之为“孽种”?为何她的出生得不到除爷爷外任何人的喜爱?
她三岁看千道流杀人,四五岁亲手杀了第一个人。
那个人污蔑他的父亲,她忍不了。他死之前高呼千寻疾是禽兽,可父亲这个形象在她心目中永远是高大的。
也许她真的是天生的坏种。
她不想杀人,可爷爷拉着她的手,拿着剑,劈向那人。
草芥人命吗?
或许比比东真的是正义之师口中的暴君,在她看来,也是……
身体好难受……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好像雪化了,阳光终于抚摸了她,感觉身上暖暖的。
忽感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比比东这个暴君,故意拿走了药,是要她自生自灭吗?
冥冥之中,她好似被抱在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