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梁夫人欲言又止,她向来在梁延甫妾室冯氏面前端不起正妻的架势,在她的思想里,冯氏生下了梁延甫唯一的儿子,夫君、儿子才是她能靠得住的。
“三娘,若你自己把自己看轻,谁又能把你放在重要之处呢!”余夫人好言相劝道,余连泓虽对她很好,但她依旧觉得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人。
梁夫人欲再开口,余府家丁来传唤她们二人:“夫人,晚饭已备在寻晚苑,可要现在去请老爷?”
“去吧。”余夫人答,起身拉着梁夫人的手往屋外走,笑着说:“我们先去,恂儿会带着两个孩子去的。”
余恂的屋子内,梁钰京和余婉围着他几日前得的新玩具玩的十分高兴。
“大少爷,该去寻晚苑了。”出声的是余恂的贴身家童竹生,竹生刚说完,就又有一个小丫鬟进门通知他们,不过她不是伺候余恂的,而是余婉的贴身丫头。
“小姐,要去用晚饭了!”
“知道啦。”
贴身丫头叫兰生,和余婉同岁,说是伺候的丫头,不如说是余夫人给她买的贴身玩伴。
“哥哥,阿京,我们走。”余婉一手牵一个往寻晚苑走去。
三个孩子路上冷呼呼的吹着凉气,但到了苑里又被腾腾的炭火烤得发热,两位夫人到了不久余连泓和梁延甫就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爹!”看到余连泓的余婉蹦蹦跳跳地跑向他,还顺带地叫了一声:“梁伯伯。”
“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婉儿!”余连泓一把抱起小余婉,笑呵呵地冲旁边的梁延甫颠了颠自己的孩子,“婉儿真就是我的心头肉!”
梁延甫听到这话也笑,对着自己的女儿挥了挥手叫她过去,梁钰京见此也高兴地跑去被他抱着:“钰京可是我最伶俐的孩子!”
即便梁钰京是个女孩儿,梁延甫也从来没有苛待过她。她在家中排行第二,前面还有一个姐姐,但他对梁钰京的宠爱远远大于那个冯氏生的长女。
“父亲,梁伯伯。”余恂上前周到地行礼,一举一动都是端庄懂礼的公子模样。
“恂儿又长高了?”梁延甫笑着说。
“我这儿子的性格不像我,也不像淑之。”余连泓点点余恂说道,“这名字倒是和他相配。”
“恂之一字,谦逊有礼。”梁延甫细细分析道,“这字配上恂儿,当真是又好又妙!”
“快坐下吃饭吧,再等一会儿饭都凉了。”余夫人出声说道,这才让讨论名字的二人入坐吃饭。
四个大人三个孩子坐在一起,各自有着说话的伴儿,男人们说着自己闲暇时间做什么,夫人们聊着哪家的公子又娶了哪家的小姐,三个孩子中,余婉和梁钰京闹得高兴,还拉上了一旁端坐的余恂一同伙说笑,一齐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下次要叫上题许哥哥一起玩,这样才有趣呢!”梁钰京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还有题谕,他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余婉在一旁补充道。
话语中的周题许,兵部侍郎周伯山的嫡长子,他是余恂的同窗,二人很是要好,周题谕与周题许一母所出,是周伯山的嫡次子。不过周家两个兄弟性格有所不同,都不是余恂那样稳重的,余恂觉得周题许有些不着调,爱打趣别人,周题谕却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和余婉、梁钰京年岁一样,所以他们不仅能玩在一起,还能玩的要好。
“题谕和你们凑在一起,怕是要把房顶都掀开。”余恂在一旁淡淡的打趣,他虽谦和稳重,却也不是真的无趣。
“哥哥!”余婉嗔怪,像是要反驳刚才的话。
余恂笑笑,摇摇头不做声,没一会儿这事情就被各种好笑的揭过。
寻晚苑里,热闹高兴的氛围包裹了每一个人,同时间的皇宫里,靳相渝躺在东殿的榻上,榴花在榻下站着,看着他一个人轻轻地抚摸着手心里羽翼尚未丰满的小鸟。
“殿下,太后娘娘到了。”
他刚想起身迎接付蘅,就看见她直接走到了榻边坐下,看着靳相渝手里活泼的鸟儿,有兴致地问:“相渝可给小鸟起了名字?”
“名字?”他被吸引了兴趣,挪到付蘅身旁坐着问道:“它也要有名字?”
“当然。”付蘅笑笑,摸着靳相渝的头回答,“等它有了名字,日后你唤它,它才会叽叽喳喳的回应你。”
“真的吗?”靳相渝抬头看着付蘅,像是很期待能和小鸟说话的日子。
“真的。”
得到付蘅的肯定,靳相渝把小鸟放在了一旁,开始托腮苦想着该给小鸟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南山……南山!”靳相渝灵光一现想到了这名字。
“可是有何意义?”付蘅轻声问道。
“这只小鸟是我在南山寺里捡到的。”
不只是小鸟,不只是南山寺,还有余婉,一切缘分的开始,就是这只鸟。靳相渝和她在南山寺中遇见,他恰巧的走进了竹林旁的小路,恰巧遇见了正和鸟说话的余婉,她将小鸟给了他,还说他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那是靳相渝遇到的,不带任何目的和他说话的人,他在这无趣的京都,竟也有了第一个朋友。
同梁延甫一家告别,余连泓夫妻二人拉着兄妹两个的手往屋内走,他们一家要去小书房里喝茶说话。
“哥哥。”余婉晃了晃拉着余恂的那只手,“你在私塾里的同窗,可有哪个是姓靳的?”
“靳家的公子?”余恂仔细回忆着私塾里的人,没想起有哪家的公子姓靳,“可是京都里的?”他问。
余婉点点头,但又摇摇头,“看着是公子不错,但也不确定是否是京都的,好像在京都的公子里从未见过他。”
余恂想问她话中的“他”是何人,就看着紧紧牵着自己的妹妹自言自语道:“算了,下次再见面问问就好啦!”说着拉着他跑上前牵住余夫人,撒娇的问:“娘,今日有没有甜羹吃?”
“我们婉儿是个馋猫呢!”说着余连泓抱起她,笑着说。
身旁的夫人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拉住余恂,冷风吹过,四个人却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温暖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