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玉儿!”
“玉儿!你在哪儿?”
她总是不在的。可是,玉儿,你何时能为我停留一瞬?
琏酒苦笑着摇头。
“玉儿,你说你想匡扶天下,巧了不是,本公子想海晏河清,”他言笑晏晏,眸中尽是算计她的快活,不知是想到了梦想还是与她一起实现所愿,他笑吟吟地提议:“不如一起?”
当时他满心满眼都是她,全然忘了自己是个毒师来着,一个毒师,却想海晏河清,何其荒谬可笑。
琏酒看着手里的药丸,这是他身为毒师此生最执着之处,酒入骨。
多年夙愿已成。
他本该欣喜,奈何如今心境不同,再无欣喜之意。
玉儿,我成功了。
你支持我炼的药,成了。
半壁倾城,以后就算没有我,也有依靠了。
他记得当日他提议时,她怎么回答来着?
哦。
“毒师希望海晏河清?”她看起来很是诧异,“若说你作为半壁倾城的尊主,有如此一愿倒也有几分道理,可作为毒师,又是为何?”
他有些稀奇,这倒从没有人与他说过。
“何意?”
她像是有一堆的大道理等着他:“在其位谋其政,这半壁倾城掌管这天下江湖,已是半壁江山,作为尊主,你自然不能有自己的喜好——毕竟半壁倾城与朝堂相安无事,容不得你胡来。可是作为毒师,你只是你自己,莫说希望海晏河清,你便毒遍天下改朝换代都没人能置喙。”
真是歪理。
他颇觉好笑,于是很不给面子地笑她:“什么歪理?我半壁倾城改朝换代又有何不可?”
彼时,他只道天下是朝堂那天子的,江湖便是他半壁倾城的。
却不知这朝堂世家嫡出,身在江湖之女该是谁的。
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他亦不知。
他只是想,她的心她的命是他救的,那她是不是合该是他的?
当年他被半壁倾城的俗务扰得不耐其烦,索性背了毒包打算逃出三千里之外,好安慰自己那颗玻璃心。
然而他还没逃过三里地,就捡了个姑娘——是个中蛊毒已久,一柱香之内就要一命呜呼去见阎王的漂亮姑娘。
那蛊毒挺有意思的,他觉得这姑娘也有点意思,探过脉之后他得出结论,能在子母蛊下坚持这么久的人不少,但是能在死掉母蛊只剩子蛊在她体内,还坚持这么久,至少跑了三十里晕倒在这的,真是不多——至少他见过的听说的,就这一个。
所以他的逃跑计划泡汤了。
他唤来了跟着自己的影卫,带她回了半壁倾城。
不过,她的蛊毒实在有些棘手。需要剖心。
彼时他自然不怎么在意她的死活,只是觉得这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也有兴趣研究一下,他顺理成章地动手了。
他把她的心剖出来,抓出子蛊,然后放回去。
奇迹的是,她真的没死。
不过用掉了一只由他的心头血养成的还魂蛊。
三日后她醒来,看见他并不怎么惊讶,听见她被剖心也毫无反应,只是看了他一会,突然问了他一句。
“你见过我的心?”
他点点头。
“它是什么样的?”
他也静静看了她半晌,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笑吟吟道:“与他人无异,红色的,会跳。”
她笑了。
像是感慨,又像自嘲。
然后她正经起来:“多谢公子救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在下日后定会报答。”
“本尊琏酒。”
“在下锦倾……”
她的话被打断:“锦倾?锦城倾覆?这名字不好。不如,我另叫你一个?”
萧锦倾垂下眼,复又抬头,似与她无关一般:“好。”
他眼神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忽而沉吟:“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玉儿如何?”
玉儿,还魂蛊在你体内,你我明明心血相融,你心里却没有我。
可是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心是我剖的,你也合该是我的。
我本该将你困在我身边,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
可是玉儿,我舍不得折断你的翅膀,打断你的脊梁,违背你的意愿。嫁给他是你自愿的。
玉儿,江湖路远,日后我不在身边,你也要护好自己,还魂蛊可不能浪费了。
多保重,半壁倾城永远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