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如果结果就是痛苦，还不如最开始就没有被好好对待。”——《看到此书请报警》

“耀文，你要报的恩情已经报完了，什么时候把他送回他该待的地方？”男人一身中山装，手中的笔沾墨，挥手之间几个个性的大字跃然纸上。

说话也感觉有商有量，从容不迫，没有半点威压。

只有熟悉的人知道，此时先生口中的不容拒绝。

“父亲，我的命是他救的，我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刘耀文屈身一脸绝不退缩。

旁边默默听着的女人忍不住多嘴：“可是，他一次次想要了你的命。”

“咚”一声，刘耀文跪下去，他能感同身受母亲对他的担忧，因为他的担忧是对宋亚轩：“可每一次，都是他在救我。爸妈，没有我，他可能一回去就会被压干最后一点血，然后死去。”

知道父母因为自己的缘故不会妥协，可是这个时机，他是不会将宋亚轩教出去的，所以，他只能妥协：“给我最后半年，我一定会让他恢复正常。”

“不行，他都疯了五年了。”宋夫人怎么也不想刘耀文和宋亚轩再接触，毕竟这一次，如果不是司机反应快，他们撞到的就不是那柱子，而是另一边的万丈深渊。

“好，半年，但是如果这个期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马上将他送回去。”

“好。”

这算是应付了这边，得到承诺之后刘耀文便不再浪费时间。

他的话没有说完，半年时间是给他的，宋亚轩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到时候如果他必须放手，也会让宋亚轩性命无忧。

那需要铲除的，就是那背后操作的人了。

……

一个月后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一直狼狈，信心百倍地出去，满身狼藉地回来，宋亚轩站在门口，看着这座豪华的牢笼。

是刘耀文亲自为他打造的。

15年前的3月4日，他从观狐乌托邦来到一个豪华的家庭，本以为是他的新生。

却没有想到，他只是特意为这家少爷供血的宠物罢了。

对他好，只是因为要把他养好才能有资格去拯救那个将死之人。

之前的十年时间，他一直和少爷待在老宅，家里仆从上百，院外还有保镖，平时他走动都有人监视，何况想离开。

少爷没有生病的时候，他可谓在宅中畅通无阻，除了出去，倒是与在外面生活别无两样。

衣服是定制的，娱乐场所也有，不收钱的，平时有佣人使唤，偶尔也可以发发脾气。

没有人责备他半分，除了感受不到亲人的情感，夫人先生也会偶尔肩负一点监护人的责任感。

他也你渴望亲情，只是想生活得好一些，有一个所谓的家人，有一个立足社会的身份，无论贫富，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除了，少爷生病的人。

那时他第一次意识到快要死了是什么感觉，被无尽地取血，围观他的人脸上都是麻木的冷漠。

他们的焦急只对里面生命垂危的少爷，无论他怎么求饶，只要里面的人出来说一句“还要”。

就算他还在昏迷着，依然会被放血。睡梦中觉察到自己身体血液在流失，因为虚弱无法反抗，身体渐渐变冷……

可是当那位少爷醒来后，所有人又变了，山珍海味地养他，为他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和睡眠环境。

整个宅子里人仿佛活过来一般。

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他活了十年。

八年间，每一天，都在想着影忍，找机会逃离。

可那宅子里，有些人从出生就从来没有踏出去过。而他渺小如蝼蚁，又能怎么挣扎。

但是在五年前，他找到了机会——少爷成年了。

成年了，人也没有大问题，困扰少爷这么多年的病，终于好了。

这位优秀的少爷，是家族里的天之骄子，随着病被治愈，其展示出来的天赋让人惊喜。

所以，家里人在他成年后放任他出去历练。只是身边永远不能离开的人变成了宋亚轩。

没了那个笼子，宋亚轩以为自己逃跑变得非常简单。

没有想到，他不过是从一个宽敞的金碧辉煌的笼子里，进入一个狭窄压抑的笼子罢了。

他不认命，时时刻刻想逃走。

他逃了5年，逃了1825天，43800个小时。

身体逃了912次，灵魂逃了157680000次。

皆以失败告终。

“哥，我们谈谈吧。”每天看着仇视他的，厌恶他的宋亚轩，刘耀文心里也不好过。

最后的半年期限里，刘耀文想和宋亚轩像普通兄弟一样，好好相处。

“刘少吩咐就是了，哪里有资格和你谈谈。”宋亚轩麻木地坐在沙发上，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刘耀文怎么安排他，他就保持那个姿势坐着。

纵使听了宋亚轩那么多无情的话，刘耀文还是觉得心脏钻心地疼。

他感觉身体无法支撑他站着，只能在宋亚轩面前单膝跪下，伸手抓着宋亚轩的手。

他也不反抗，抬眸看向他时，倒是知道躲避：“哥，给我半年时间，你不是想离开我吗？这半年如果我们像一对正常兄弟那样相处，半年后，我就放你走。”

“你说真的！”宋亚轩的眼神中终于有光了，他看着刘耀文，激动得马上要站起来。

突然面对这么鲜活的宋亚轩，刘耀文还有些不习惯，多少年了，他没有见过宋亚轩为一件事那么激动。

其实也是，经过那件事之后，能够让宋亚轩如此鲜活的也只有离开他了。

“当然。”咽下心中的苦涩，刘耀文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反复安慰自己没什么，这是他该偿还的，“其他方面你可能不太相信我，但是我说的话你应该知道。”

“也对，刘总最信守诺言。”宋亚轩高兴惨了，急忙问，“算上今天吗？”

“算，三月的开头，九月结束。”

“好，我只信你一次。”也许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宋亚轩这次也没有管刘耀文抓着他的手。

竟然有些激动地抱着刘耀文，等他脸上布满笑容的时候，刘耀文仿佛回到当初他们嬉闹的光景。

最后半年，能天天都换这人的笑容，也是没有遗憾了。刘耀文如此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