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那个什么,嗯……陈叔叔,对陈叔叔,我给你问过了。”
“爸你说重点!”
“乌市的自治区博物馆前两天有一个大漠遗珍的出土文物精华展,据说有十五件之前从未公开展出的文物。你陈叔叔也没时间去,具体有啥他也说不明白。”
“好了我知道了爸!”
“你以前不是老嫌弃我搞这些吗?怎么突然有兴趣研究这些?”
“我帮一个朋友问的,行了爸,我还有事先挂了。别老出去打牌,老是输,生气伤肝。”
江离急忙搪塞几句挂断了电话,他并不是有意要蛮,只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下来太难了,知道的人多并不见的好。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周祁已经换好了睡衣,桌上摆着外卖。
“有什么事吗?怎么看着蔫儿蔫儿的?”
周祁捏着江离的脸在唇上轻轻啄了几下,又黏黏糊糊地深吻起来。
“上次在洛城我也昏迷了两天,这次又是你。刚刚我爸电话里跟我说新疆自治区博物馆最近有展出。我觉得很有可能和上次情况一样。”
“这有什么好丧的,我买了夜宵,吃完干正事。”
桌上两盒蒸饺一盘牛肉煎饼和两碗粉汤,周祁找这么一家晚上还外送的店着实不容易。
江离看周祁倒了醋在蘸盘里又加了香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蒸饺咬了两口,饺子馅里的油被滋出来,周祁赶忙拿纸巾替他擦掉嘴角的油,细心地让江离觉得自己像个没断奶的婴儿。
“你还有什么事要干啊?”
“你不就叫正事吗?”
“周祁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啊!嫌弃你!”
周祁嬉皮笑脸地说“咱俩都认识两辈子了,什么都没发生,我已经很禁欲了吧。”
江离白了一眼周祁,没有再接他的话茬埋头自顾自吃着夜宵。
第二天周祁还没醒来的时候江离已经简单收拾了行李搭了早班车去高铁站,临走前给周祁留了煮好的粥。
博物馆的展会已经结束了,江离只能在网上提前查资料才了解到哪些展品是新出土的。可惜的是没有一件和周祁有关系,江离不死心买了票亲自过来参观。
两个人的记忆都有一个很奇怪的点,清楚对方如何离开人世却不清楚自己何时何地因何而死,对方死后的记忆十分混乱。
从了解了自己的梦境以后,江离每次踏足博物馆心中都有许多微妙的感受。仿佛每一件文物都有生命,都会发出声音,都在讲述着跨越时间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生离死别,爱恨情仇,悲欢喜乐。
博物馆里一个很朴素的梨形封口陶瓶吸引了江离的注意。专家未能解释这件陶瓶的用途,说是陶瓶却没有口,全部封闭的器皿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江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当他看到这个陶瓶时忍不住想要落泪。一个没有标明出土年代,没有任何简介信息的陶瓶,甚至连表面的图案都被腐蚀到看不出却不知为何看得心痛。
“江离,祁哥刚才在房间里晕倒了,现在醒过来死活不肯去医院。”
江离还没有出博物馆就看到了周祁的助理发来的微信。原本计划好第二天两个人赶到乌市机场汇合,坐飞机回北京的,现下江离只能临时订票返回建设兵团去找周祁。
听助理说周祁非但不去医院,还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酒店房间里不出来。江离更加担心周祁遇到了什么危险,在去高铁站的路上一直给周祁打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等辗转几趟车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江离敲了许久的门周祁才打开。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电话打不通,我敲门也不开?”江离急切地询问,看上去周祁并不像是几天前昏迷时那么脆弱,面色红润地盯着他看。
“我没有听到电话响,可能是昨晚睡觉开了飞行模式忘了关。”
“那为什么不让小莉进来?她说你晕倒了。”
周祁把门带上,江离方才发现酒店的床帘是拉上的,整个房间只开了床头的壁灯。换做平时周祁怕黑,恨不得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苏台云水寺的主持说我可能被妖邪缠身。”周祁拉着江离走到浴室,顺手打开浴室的灯,把手伸到江离面前。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江离吃惊地看着在灯光下几近透明的手和宛若枯枝的半条手臂。
“就在昨天上午,我叫了小莉帮我收拾行李却突然晕倒,她出去喊人帮忙的时候我却突然醒过来,发现我的手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你觉得是住持说的那样,被妖邪附身了吗?”
周祁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我不知道,江离,也许我原本就是妖怪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江离心里乱作一团,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偏偏落在他和周祁头上,他只是想好好的和周祁在一起,却要不明不白地卷入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周祁你别乱想,不可能的。我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的。”江离关上浴室的灯抓着周祁的手来回摩挲。
周祁清楚地感受到江离的手心满是汗,明明是自己反常江离却看着比他更慌张。
昨天大早上去博物馆江离就没有休息好,又因为周祁的事路上奔波不说回到酒店几乎没合眼。什么奇闻怪录,牛鬼神蛇的都通通在网上查了个遍,没有一条有价值的信息。
周祁要是个普通人还好,偏偏他是个当红明星,走哪里都有人跟着,出了这档子事压根连酒店门都不敢出去。就算是全副武装,谁也预想不到会不会有其他更诡异的事情发生。
“保险起见,我让小莉帮我多订几张飞不同地方的机票。我们包车从这里去苏台云水寺。”
周祁安排好行程,费好大劲才把江离从电脑跟前拉开哄到床上休息。江离睡着时外面天已经亮了,周祁躺在旁边守着,看着睡不踏实的人一阵阵惊醒,眼里满是心疼。
周祁的助理订了四个地点的飞机票,很快黄牛的消息就满天飞,因为经纪公司之前变动的关系,周祁现在的行程信息几乎是透明的。
推掉一周之内的通告,安排好一切之后周祁和江离乘车离开新疆,将近两日的车程到达苏台山。
“你的手情况怎么样了?再给我看一眼。”
周祁叹了口气,摘下手套“你这两天已经问了我不下十次了……”
“周祁,要不我们别去了,我们去医院吧,医生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