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和李承泽来到流晶河,他们找了一个清闲的地方听曲儿饮茶。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李承泽只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在这里待着。
但是必须承认,他在以往的每一刻里都想这么做,也必须承认,他心里“叛逆”的念头是只增不减,但从未违抗过父命皇恩。
是范闲的到来让必须规整生活的李承泽有了一个旁逸斜出的机会。
是范闲也只能是范闲。
“殿下笑什么?”
“记得老师和我去江南的寺庙时老师曾在那里写下过一首诗。”李承泽不紧不慢的说道,“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
“那是我背的,作者不是我。”
“老师总是这么说,我知道的。但文人诗史传承,老师让这些诗不再蒙尘又何尝不算作者。”
“殿下啊……”范闲笑着摇了摇头,“你真的只有看起来这么大吗?”
“多读读书自然就会这样。”李承泽扭过脸,“或许也需要多练练字。”
“……得了殿下你别不放过我了,我知道我字儿丑不过总有练好的时候。”
“哪有老师比学生字还差的。”
“此话差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哪条国法规定老师的字就必须比学生好了。”
“哦。”
嘿——这个李承泽。范闲看着淡淡的回复了他一个“哦”的李承泽,有些恼火却又凶不得眼前人,最后只能败下阵来结束这个话题。
“我去给殿下买点东西,马上就回。”
范闲回来时看见小版的李弘成坐在李承泽的对面并且两人相谈甚欢。
见范闲回来了李弘成起身要走,走时两人并未行礼而是相互招了招手。
“殿下和世子殿下的私交甚好?”
“嗯。”
“怎么我一来他就走啊?”
“我们聊完了。”
“聊的什么?”
李承泽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范闲,范闲在揣摩他的心思,同时他也在揣摩范闲的心思。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李承泽先笑着开口,“老师还是在担心我结党。”
“可是老师,弘成是我弟弟,我不会害他的。”
“草民没有这个意思…”范闲避开李承泽的眼神,不再与他对视。
其实范闲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没由来的担心,担心尽管自己出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是没办法改变李承泽。
“承泽,你知道吗,其实人人都是平等的。”
“鉴查院门口的那块碑我看了。”
“刚刚世子殿下离开并没有行礼,我知道,殿下也做到了。”范闲从怀中拿出刚刚他去买的东西,只是一沓纸而已。
李承泽看着范闲手中的纸有些疑惑:“老师这是要作诗?”
范闲摇头,他抽出一张纸将它折成纸飞机的形状,然后面向流晶河抛出纸飞机。
古代人哪见过这种新奇玩意。
“我教你吧殿下?”范闲重新抽出两张纸一张递给李承泽一张用于示范,“这个叫纸飞机,往后殿下有什么烦恼就写在上面扔出去烦恼就飞走了。”
李承泽咧嘴一笑,“老师这样说逗小孩还顶用。”
“你也不过才十二岁。”
李承泽愣了愣,十二岁吗,对,才十二岁。
“老师不是也才十六吗?”
“我信,那你信吗?”
“嗯。”
范闲轻轻的笑了一下,待纸飞机叠成之后两个人同样的姿势站在一旁抛出手里的纸飞机。
至少抛出的此刻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