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李承泽指着一个人家大门上的燕子窝问。
“燕子窝。”范闲顺着李承泽指的方向看过去,“草民曾走过皇宫一遍,偌大的皇宫竟见不着一个燕子窝。”
“难怪我没见过。”李承泽点头,“父皇不允许宫内出现禽兽。”
这事儿范闲知道,庆帝一剑刺死了李承泽和李承乾养的兔子后皇宫里见不到一点飞鸟走兽,偶尔只有通风报信的鸽子得以存活。
江南的一切对李承泽而言都是新鲜的。虽然在皇宫内见了无数奇珍异宝,但反倒是把有烟火气儿的俗物给忘却了。
范闲和李承泽划了船听了曲儿,知道了许仙和白素贞,听那台上戏班子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原来江南如此好。李承泽想。
在回去的路上李承泽问范闲:“我们以后还回来江南吗?”
“会的殿下,以后一定要来这里赶一场诗会,届时殿下一定能交到许多志同道合的友人。”范闲递给李承泽一个糖人,“怎么样,像不像殿下?”
“丑死了。”
范闲“噗”的一声笑出来。
“草民就知道殿下会这么说。”
“老师为何总是自称草民?”李承泽口嫌体正直的接过范闲递来的糖人。
“殿下喜欢与民同乐吗?”范闲弯着腰凑到李承泽面前笑嘻嘻的问,“若是殿下喜欢,那么我自称草民这样的话算不算殿下喜欢与我同乐?”
现在喜欢了。李承泽在心里想着,嘴上回答范闲:“我喜欢与民同乐。”
“夏天正是吃葡萄的季节,明天草民带殿下摘葡萄去。”
“好!”
三日江南之旅对李承泽来说如大梦一场,直到坐在宫中学堂里是还觉得不够真切。
李承乾总觉得,江南有什么东西勾走了李承泽的魂。不然李承泽不会在课上发呆的然后挨了夫子的戒尺的,不过李承泽不是有自己的太傅吗?
“殿下手怎么了?”范闲看着李承泽回来后就一直遮遮掩掩,也不去吃葡萄也不去喝茶,就端正的坐在那里。
见李承泽不说范闲就走到李承泽面前生硬的拉过李承泽的手腕去看。
“挨打了?”
“嗯。”
“这可不能不说。”范闲叹了口气,“疼不疼?”
“嗯。”
“你都有我了还去什么学堂,净白受那委屈,我教的不好吗?”
“老师从来不教我朝政之事。”
“殿下想学吗?”
“不想。”
“那殿下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范闲吩咐侍女拿来药膏给李承泽上药,温声道,“我只教殿下想学的。”
“可是书考要考的,考不好了可能老师就要被父皇换掉,考的太好了老师可能就去当太子的老师了。”
“这就是你深得中庸之道每次成绩都压线只比太子分儿低了一点点的原因?”范闲看着李承泽,“好一个控分大师!”
这话听的李承泽一愣一愣的,不过跟着范闲这么些时日一来到是习惯他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了,毕竟范闲说他是从仙境来的。
李承泽没有再说什么,范闲也完成了手上的事情,他看着低着头的李承泽心底里忽然生出来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范闲起身十分认真的说道,“草民有一事想对殿下讲。”
大概是范闲突然而来的认真劲儿让李承泽不明所以,所以回答的也更为正式一些——
“范太傅请讲。”
“殿下,我们逃吧。”
李承泽的手因药膏清凉而缓解火辣的痛感,但药效无法入心,平静不了他的心跳加速。
我们能逃吗?
“私自带走皇子,老师可想过后果?即便是老师不在乎,就没有想过会不会牵扯到范府?”
“这是草民该操心的事不是殿下该想的——”范闲沉吟了一会儿,“也对,劫走皇子事关重大,那不如草民带殿下出宫散散心吧,就说今日学堂状态不佳需出去走走。”
其实想带李承泽走是真的,带不走他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