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地牢里,盘踞着一条条尸体,唯一一个尚且还能喘口气的,也全靠着丹药吊着。
座位上的那人居高临下般看着地上犹如烂泥的东西,摇了摇头,嫌恶的很。
“哟,场主?这才几日啊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艰难抬起头,看清了那人的相貌,自嘲道:“原来是将军......怎么?这地下的腌臜买卖阁下也要管吗?”
“我本是不想换的,谁叫你和你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呢?既然如此,那便废了你这双手好了。”
“啊——”
他手底下的人上前去折断了那人的手骨,加上灵力全无,已经是个废人了。
“你若是老实交代,那蛇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本将军饶你和你妻儿一命。”
那场主本不是个怕死的人,只是怕连累妻女,而眼前此人虽说手段狠,却不至于对老弱妇孺下手。
“此乃灵光镜,可探出那蛇妖的秘密。”他从手中幻化出宝物,随后便自我了断了。
那人拿着宝物,仔细端详,虽然外表看起来普通,但确实是上古卷轴中记载的宝物无异。
“九 命 相 柳。”
他一字一句重复着这四个字,镜中反射出他的眼底晦暗不明,似是在心里盘算着更大的计划。
——
今日的清溪村,格外热闹,此地每年都会举办祭祀,为求神王庇佑,常安宁。
一大清早,屋子里就传出乒里乓啷的声音。
“相柳,你看这件好不好看!”
楹枝拿着一袭绣着红梅的白色罗裙,在相柳面前比了比。
“嗯,还不错。”
“那就它了。”
能被相柳说不错的东西,那才真的是不错,今日她就配合相柳,也穿一回白色。
“吱——”毛球屁颠屁颠的从窗外飞进来,扯着她的衣服角,像是在说。
“本雕也要新衣服!”
楹枝被这小家伙逗的开怀,从手中变出一把剪刀,三两下的就把做衣服剩下的锦缎裁成一件披风,挂在毛球的背上。
“哇塞!格外英武!”
“......”相柳有些忍不住
确实“鹦鹉”!
毛球点了点头,扑哧扑哧了小翅膀,还算满意。
“这么小一块披风,它若是变成大雕,恐怕这只能做它的口水巾了。”
“???”
二人看着毛球那看似精明又傻憨的样子,实在是忍俊不禁。
片刻后,相柳和毛球在外头候着。
房门轻启,珠钗摇曳,罗裙生香,衣袂间朵朵盛放的红梅点缀,今日她的妆容很精致,比平日的更下了苦功夫。
为了搭配衣服,珠钗也选择了朱红色,口脂也选择深了些,不谙世事的脸上,多了几分明媚。
相柳眸色幽深,双手环胸,站在门外看着她走来,毛球趴在他肩头,这一幕于他们二人而言,都是足以铭记终生的一刻。
两人并肩而立,加上一只鸟,路边行人都不由的夸赞一句“登对”。
“楹枝姑娘,今日格外的美啊!”
“罗婶,平日里我不美吗?”
“平日里也美,只是今日美的更叫人挪不开眼了。”
罗婶的嘴一向很甜。
村口便是祭祀的场地了,难得见一回的村长此时便站在那处和人交谈,听说村长是个有本事的,能通冥界。
当时带相柳来的那日,村长似乎还不怎么乐意,对相柳抱有很大的敌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便没有管他们二人了。
村长远远的就看见了他们二人,眉头紧蹙,对着手底下的人说了些什么,就不再往他们那边看了。
祭祀盛会除了村长需要带着众长老围着神王墓点起圣火,渡灵三日外,就是一些村里人为了借此机会寻求长生,寻求姻缘的契机罢了。
飞云桥边,秋水婆婆便会大量贩卖定情信物,听说从飞云桥上丢下,那姻缘便会长长久久。
秋水婆婆可喜爱楹枝这个丫头了,她家中没有子女,倒是楹枝会经常来看她,每次见她都是笑呵呵的。
“楹丫头,你看你每日都和小蛇妖黏在一块,都快忘了我这个老婆子了。”
“怎么会呢婆婆,我这不是带着他来看您了,还有一只小毛球。”
“有灵性的雕,嗯,真不错。”
“婆婆你怎么知道它是.....”她觉得奇怪
秋水婆婆只是笑了笑,她也不言语。
她的身份总是让人觉得神秘,没有人知道她从哪儿来,或许她从很早便来了,一直戴着面具,对外称是年少时毁了容。
没有人知道她的容貌和身世,只是她通晓天上地下一切有灵之物,村里人对她也格外尊敬。
“我自然知道。”
她指向飞云桥,看着二人正色道:“来都来了,就上去玩玩吧。
老婆子赠你们二人一人一枚灵佩,若你们有心爱之人,便朝着桥下丢去,可得姻缘长久;
若无,则系在桥头,或许百年之后,缘便来了。”
他们接过灵佩,向秋水婆婆道谢后她便走了。
“相柳,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记得,相柳上辈子喜欢的是西陵玖瑶,是他苦恋一生的人。
“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没有走完那段桥,随手一系,把灵佩挂在桥头的石柱上。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
“那你呢?你有爱慕的人吗?”
“我当然没有了!你不会以为我喜欢的是你吧?我只是母爱泛滥,别多想啦!”
为什么要解释呢?越描越黑.....
同样的她也把灵佩系在桥头的另一根石柱上,故意没放在一起,像是在赌气似的。
二人前脚后脚便走了,秋水婆婆远远的看着他们这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甚是无奈:“心中有情却不自知啊.....”
百年后。
相柳再涉足此地,清溪村早已不复存在,唯有系着二人灵佩的飞云桥仍在。
他摘下二人灵佩,放在掌心磋磨,眉目间满是遗憾与眷恋。
“有些话,若是早一点说出口,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他眉目温柔,抬头看着天空沉思了许久,挥手将两佩从桥上丢下,随后乘毛球而去。
两佩落入飞云湖,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