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推开扇扇窗扉,溺于江南烟雨。
两头弯弯的被稚子称呼为月牙,月光酿成品品胭脂色微醺的酒,由游船撒便皑皑花丛。卧在茵间,合槐暗香浮动,不知入了谁的鼻翼,刺激了那片粘膜,烟花在巷,硝烟味盖过香,轻挑眉眼,又是那家先生扰得春波浮动?又听谁言淳色不动人。
“回头看看”岸边有人白衫轻轻飘动,朱唇微启。
而那竹筏一叶,伴着晨曦不过七摄氏度的徐徐凉风,掠过青山的骨骼,蔓过夏蝉的空壳,冬日里最后的蟋蟀名叫,在不知名的旮旯山洞。清幽的是山水,不平的是这个不甘于山水的年纪的炽烈的心。只听春雷隆隆,却抵不过左心房马的声声嘶鸣。
那年我见了你,方知,有人的眼胜过这涛涛江南水,有人的声,胜过这绵绵江南风 。只是微微一笑,便有那百花齐放之景。画中走来的翩翩白衣书生,愿以轻笛一曲,换公子回眸一撇。
于是,你一句春不晚,我就到了真江南。
他们说那簇热爱是九月萤火,终究只能置身秋,而若是同淋雪,终究不能共白头。可我要什么共白头?我们同时陨落的旧信徒,被新神所淡忘。我们无法在高山上挥剑问情,更无能于刀锋上共舞一曲。亦不可纵马南疆群狼对弈。
但少年从不惧荆棘,年少轻狂是最好的翼搏。从来不求什么长长久久,只愿当下故人皆安,旁人仍在。有人在身侧抚琴一曲,唇齿之间透露出的那些字词,依旧是岁月里同行的人的名字。
我们年少无知,百无忌禁。
风吹动了整个盛夏,偷偷的回头不被任何史书所祭奠,而我嗫嚅着一言不发,踌躇着一步不前,见惯了这个世纪大街小巷零售的廉价爱意,没有人可以免俗。
风会把秘密四处传递吗?那我在无风无月街口,轻声道的话,终究埋葬于秋末。
“是故事外的故人”
原来,无论几度春秋,总会有白衣女子手持一把长刀,却眉眼温柔。心脏永远为炽热的爱意跳动,灵魂永远为诗意的江南俯首。于是万载风霜由脉脉青衣抚平,千丈雪冰化于灼灼琉璃夏季。
阳光跌落在海,水面荡起在澎湖湾。今晚月亮未眠,今夜月色真美。树梢挂满的不再是圆月,而是几只红豆,影子吹起,豆点在无波水面上悠悠晃动,漾出一个绵长。
“此物最相思”
那月球的背面,是一望无际的星河万川 ,是不声不响的寂寥长夜,是我无数个不眠的梦。
脚步声轻轻蔓延,微微偏头,回眸一笑。仍有灯火万千长明不灭,是为月色与雪色之间第三种绝色,用你的名字来命名。
饮尽一壶江南水,水潺淡酒正浓邀歌欢。看不见霜叶随风消逝于寂寞的秋,会有一叶轻舟不过万重山,满载辉辉月殇,却未曾放歌。
笛声悠扬,是我的满腔热忱。
“哲人有言:把酒祝东风,心上人可安。”
在毫不经意的时候,在醉与醒之间,在手足无措之间,茫然抬头 看见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心跳突然飞升,嘴角突然上扬,揉揉眼睛,白衣碎裂在海里,终究岁月给予留白。
那时轻声呢喃的名字,亿万种的不可提及。
你的背影在我的世界里渐行渐远,从宇宙大爆炸开始,每一颗粒子都在叫嚣着我的想念,那年分开的时候,我无知的在笑,你也在笑。后来我写了一篇又一篇的长诗,祭奠那一个个笑脸。方顿悟,离散的人,在风中和蒲公英一起,已经转过一年又一年。
我的船靠岸了,你听见了吗?
几千个日日夜夜,总是惦念那年江南。惦念那里的百花,白衣少女折柳送别,有渔夫乘一叶小舟,划出层层涟漪,水下锦鲤跟着游动,一同采摘夏日的第一个莲蓬,和出升的万丈光一同 ,只听草木与青山对白。
我双手合十,站在诺大江南雨中,伴着一壶浊酒轻轻撒了遍地,彼时东风起。偷偷告诉整个世界,所有不清晰的朦朦胧胧中,我再一次看见了未归人。
有人困于江南烟雨,许你人间第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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