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脱口而出的“李云潜”三个字,心中也不免有些气闷的成分。
但陈萍萍的环顾倒也是真的有些没有必要。
毕竟你清楚地知晓,在何时何地何人面前,你才能微微透漏出带有些“负气”成分的话语。
早在你叫出其名字前,就已然探查过这屋外四周,确保并无“威胁”后才出声。
放下酒杯之际,面上已然重新挂上招牌般吊儿郎当的笑容:“知晓了,这不突然醒来,从前同行的少年郎竟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殿下”,内心有些不习惯嘛~以后不提便是了。”
又笑问:“对了,那孩子叫什么我还不知晓呢。”
“范闲。”
“看来那孩子明面上的父亲竟成了范建,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情谊。”
又突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那个要被范闲顶替身份的孩子如何处理?”
陈萍萍罕见的顿了顿:“死。”
你瞬间抬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向面前如今端坐于轮椅之上的人。
在记忆中原本浓密柔顺的青丝下,如今已然参杂了几根银发。
他的薄唇下意识轻抿,许是因着“伴君如伴虎”和鉴察院每日繁杂的公事,眉宇间已然不觉流露出几分疲倦与沧桑。
但他的那双眸子,仍就明亮。
如初见那般,让人移不开眼。
“必须?”
“必须。这是上面那人的意思。”
将目光转到他处,窗外的微风吹拂着,本已是初春,风里却仍带着些独属于冬季的寒意。
有一缕细风调皮的钻入房内,正巧拂上你搭在膝盖上的指尖。
你只觉这风太过冷冽,竟直吹地你从指尖凉到心底。
匆忙站起身,开到窗前,风刮到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痛,令你心中也无端填了丝丝寒意。
将窗户关好,转头望向一直注视着你一举一动的陈萍萍,粲然一笑:“初春的风还是太过寒凉了些,还是关上吧,担心着凉。”
陈萍萍哪能未发觉你眸底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只是……
声音有些暗哑的道:“乐安,有些事,终是我们做不了主的,你应该知晓……”
你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笑着道:“我知晓!“君命难违”嘛!萍萍,我近期也原是想去草原一趟,那里有些事情还留待等我回去处理。待我归来之时,你再为我安排鉴察院的职务吧!”
陈萍萍的目光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你,终是败下阵来:“也好,我最近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怕是会看顾不到你。”
你重走回他身前,伸手替他拢了拢外袍,轻声道:“天气尚未转暖,还是要多穿一些为好。”
陈萍萍垂眸,望着那白皙的手掌,如今因着用力指尖微微有些泛白:“乐安……”
不知为何,有些害怕他接下来所要说下去的话,连忙拦截下来。
“我知晓很多事你就算心中再多不愿,也要被迫接受。我不会怨你。”
“不,乐安,不是被迫接受,而是最佳选择。”
你声音中带了些连你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颤音:“……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