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又将头埋下,低低道:“说的好听,谁不知道你又不会真的下幽冥,如今我都已经老了,你却仍然是初见时那般,未曾改变半分。”
你笑了笑并未解释,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刚刚说的句句属实,你是不会死,但只是不会被外力所伤。
而到时倘若真如你假设那般,他闯的祸太大,没人能救得了他,那你便自损心脉,陪他一同走向未知的深渊。
听说幽冥很冷,你可舍不得让他一人滑着轮椅走过去。
“你是知晓我的实力的,只要是我做了的决定,你定然无法拦我,哪怕是倾尽整个黑骑之力,突破他们在我这里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后又将声音放轻,蹲下身,直视着陈萍萍此刻自己都没有察觉已然有些泛红的眼睛:“陈萍萍,我说过,我会护着你,我是你背后最大的资本和靠山,不管你今后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有我给你兜底,你只要放心去做,而这些的唯一条件便是,让我留在你身边。”
未等回话,又瞬间跃起,取下树上一片翠叶,递向此刻正愣愣抬起头,如初见那天夜晚般呆呆望向你的陈萍萍面前。
“你曾问我,若是以后遇到与我比肩,早已跳脱大宗师实力之外的人,要如何做才能将其收入门下。现在我来给你答案。不论他人,如今掌控我的这根线,我心甘情愿交付于你,唯你使用,听你安排。”
陈萍萍颤抖着手接过你手中的叶子。
这片叶子是这样轻,好似如同鸿羽般轻重。
却又好似那样重,好似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心中沉甸甸,好似在不知不觉间心房已然被什么不知名东西,或是哪位带着面具犹见笑意盎然的“不着调仙人 ”所填满。
你与陈萍萍对坐茶桌两侧,不同的是陈萍萍面前放的是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水。
而你的面前放的则是陈萍萍刚从暗室中取出,称是自己多年精心所酿,专备着为你接风的“新丰酒”。
原他是打算陪你一起喝的,但你自第一眼起,便察觉到了他如今轻微的咳疾,还是将他杯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换成了润肺止咳的玉竹茶。
其实你不禁有些无语失笑,第一次见到暗室里藏酒的人。
怎的?
这是怕嗜酒之徒贪杯,将他精心为你所酿的酒都喝了去?
二人品酒的品酒,品茶的品茶,房内反倒沉默异常。
因着你们都知晓,接下来谈话的内容将会多么沉重。
终是你率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嗓:“那孩子是轻眉与李云潜所生?”
陈萍萍显然未曾料到你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这般,一惊,下意识环顾了下四周,怕“隔墙有耳”,为你招来祸端。
压低声音:“乐安!如今殿下身份已然不同,不可直呼天子圣名!”
你并未答话,猛地举起酒杯,将盏内酒水一饮而尽,连带着唇边一抹苦笑一同咽下。
这么些个年的阅历,怎能让你不明白轻眉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