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缘梧与唐景栖缓步来到班里，唐景栖左右观望着班里所剩无几的座位。

时缘梧快步走到南相逢旁，朝唐景栖招招手，他随即大步流星提着书包朝时缘梧走去，坐在时缘梧附近。

唐景栖和时缘梧时不时地闹出动静，你一脚，我一脚，没完没了。南相逢在十分钟的忍耐后，忍无可忍，将两人都狠狠踹了一脚，两人瞬间安静，如静音般，不在出声，各干各事。

随着铃声的响起，一个女老师敲了敲门，缓缓走上讲台，放下手中的东西挨个整理着，默默等着同学安静。

“同学们，现在开始报道，我念到名字的同学请洪亮喊出「到」。”女老师站在讲台上，慢条斯理拿出花名册开始点名。

“时逢春。”

“到。”

“南枯木。”

“到！”

……

“南相逢。”

南相逢听到自己的名字明显一激灵，慌慌张张从座位站起，凳子因后靠而差点被撞倒，稳住凳子才急忙开口：“啊？啊……到！”

南相逢刚露出脸，班里同学就开始躁动不安，你一言我一语，不是在感慨她清冷孤傲不施粉黛却仍绝美的外貌，就是在诉说着早上她的“英勇”事迹。

老师在讲台上居高临下扫视着南相逢，脸色十分难看，半晌才道出一句：“没有让站起来，下次别走神了，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南相逢淡淡哦了一声，就坐下开始摸鱼，望向窗外的绿叶，开始哼歌。

“时缘梧同学。”

“到。”时缘梧一出声，班里寂静一刻，但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议论声，声音此起彼伏。

前排的几个人不由感叹：“时缘梧的样貌在这个学校称第一基本上没人敢称第二吧，南相逢也是，帅气美丽十分相配啊。”

“喔，这不是早上打架的那俩嘛！”不知是谁叫喊出声，随即还吹了个口哨，班里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老师听着闹腾的班里，满脸黑线，冷声开口：“叫叫叫，你们没完没了了是吧？再接嘴，每人把语文书所有的文言文抄十遍！”

女老师顿住，又补充一句：“哦，还有你们俩，南相逢，时缘梧，结束来我办公室。我，请你们，喝茶！”

班里同学见老师动真格的，不由慌乱起来，那些吵嚷的学生都即刻鸦雀无声，变成一只只鹌鹑恨不得钻入桌缝去。

“好了，点名到此结束，今天在下午三点前会将大家宿舍分配好贴在班级门上。”老师合上花名册，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道，“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萧墨言。现在去走廊战队，准备去操场。”

班里同学适时安静有序走去走廊排队，都在有序进行着。

萧墨言先一步回到办公室里面，等待着二人来「喝茶」。

南相逢见老师走了带上耳机开始边听边轻轻哼出歌，她闭上双眼沉迷在歌曲里：“苍白无力，浪费真心，生活不自理，眼睛泛粼粼，好想逃离，杂乱世纪，一片狼藉，还给我清净……”

她哼歌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逐渐靠近的时缘梧。时缘梧的肩膀轻轻触着她的肩膀。少年想汲取再汲取一点点温热的触感，往少女身旁越靠越近。

南相逢已经回过神，转头和时缘梧猝不及防对上视线，时缘梧脸上晕满红晕，南相逢却懵懂无知般迟钝。

时缘梧背过脸来，从座位起身拉起南相逢。

时缘梧拉着南相逢走去老师办公室，二人同行走去，走廊上可以触摸到树叶，南相逢伸手触摸着黄绿叶子，在树叶上留下了浅浅的指印，时缘梧伫立在一旁，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透红的双耳逐渐消失。

“你不走吗。”

“走。”

时缘梧得到肯定答案，便拉着南相逢的手匆匆走去老师办公室。

路上时缘梧的心里戏极为丰富多彩。心道：「她的手好白，手指好长，真是纤纤玉手啊！」

“你放手，我自己可以走。”南相逢挣扎抽出手，快步向前走，时缘梧紧跟着她。

办公室内，萧墨言从办公位置起来，将他们带入走廊的隐蔽地方，沉声道：“都来了，你们俩，开学第一天，打架，扰乱秩序，五百检讨！”

两人听此，不由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但天下哪有后悔药，他们只能接受自己做的孽，愧疚充斥脑海，嘴里吞吞吐吐出一个“好”字。

“行了，回去吧。”老师无奈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随即又补充：南相逢，你留一下。"

听此，时缘梧本想拉着南相逢的手跑回班，刚伸出的手落在半空不知所措，只得打哈哈忽悠过去直接闪现加疾跑跑路。

见四下无人，萧墨言立即换了一副样子，将南相逢的手双手握起，眼中满是复杂不解的情绪，万千情绪化为话语：“意儿啊，你父母都和学校，和我说了，学校同意你以男生的身份在学校直到毕业，可我仍搞不懂你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为什么要扮男生呢？”

南相逢放下手，靠上墙面，沉思良久，才开口：“在那之前，我被霸凌了许久，久到我都不知道痛觉了，她们将怒火全撒在我身上，还有，每每忆起我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少女瘫软在地，像一个陶瓷娃娃，好像轻轻触一下，她就要变成许多薄薄的小碎片。

“那也不需要男装啊？”萧墨言仍然不解。

“不，正因为我是女生，学习比她们好，长得好看，追求者多还懦弱无能，是她们发泄的唯一出路。”南相逢在地上无声哽咽，脸上挂着泪痕。

萧墨言止住话语，不知该如何是好，僵持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言片语中萧墨言便猜了个大致意思，青春期的女生有好多都是嫉妒心爆棚，见南相逢长得好看，学习比她们好，她们心理就越发不平衡，越发得寸进尺。

萧墨言心道：在不告状不还手的条件下，她们在这些加持下，越发霸道横行，从辱骂到动手，开始越发肆无忌惮。

“好吧，我知道了，那意儿你住宿该怎么办呢？”老师跨过这个话题，沉思良久适才开口。

“同他们一样吧。”南相逢毫不犹豫将话语脱口而出。

萧墨言满脸不愿：“意儿，你如果这样的话最少也是你和一个男同学一间房。”

“嗯，就这样吧。”

“……那就这么办，你和那小子一起在08宿舍吧。”萧墨言轻轻颔首随即摆摆手示意南相逢可以回去了。

她道声谢谢便快步逃离，跑到天台南相逢放声痛哭，双手不停胡乱抹着脸颊两边的泪水嘴里一直小声抽泣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

一刻钟左右，南相逢调整好情绪晃晃悠悠回到班级趴在桌子上呜咽出声。

听见动静的时缘梧轻轻晃动着南相逢的手臂，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在无声的安慰下，南相逢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蹭掉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看向时缘梧，用口型示出谢谢二字。

“你……我，我帮你去看看住，住宿表吧。”时缘梧看着南相逢发红的眼眶心如刀绞般痛，只能逃离开这地方。

住宿表旁，时缘梧正极力寻找自己和他的小同桌的宿舍。

“01，不是。02，不是。……07不是。08，是了。”他专注寻着，看见舍友，恍惚一下“和他，是同一个？”

回到座位上，时缘梧贴近南相逢，神秘兮兮让南相逢猜猜自己在哪个宿舍。

“08呗，反正和你在一起是吧？”南相逢瞧见时缘梧这狡诈的样子，瞬间便猜出了大致，至于08，在刚刚萧墨言的适时提醒下她当然知晓。

“我靠，小同桌你真的神了啊！08宿舍，和我同宿舍，你怎么，怎么，怎么猜出来的呀，告诉我呗。”时缘梧表情夸张，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南相逢。

她看着如小学生般的同桌，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已经嘲笑了时缘梧无数次：说道：“哦，你的表情表明了一切。”

“……去宿舍吧。”时缘梧无话可说，他的脸在今天已经被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