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眼睛湿润了，他此刻只是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拧着一般难受。
于是他试着强行转移话题。
张桂源“你帮我给函瑞带个话。”
左奇函“？你真当我信鸽啊，到处给你俩传来传去。”
张桂源“那你干嘛，这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
张桂源“现在战况如此焦灼，怎么还有空跟我疯闹？”
左奇函“我是来陪你的。”
张桂源“？”
左奇函一句话给张桂源干懵逼了。
谁？
左奇函？
来陪自己打仗？？
张桂源“怎么，靠你的嘴皮子说退叛军，让他们乖乖归顺朝廷吗。”
左奇函“……”
左奇函“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左奇函一本正经的说。
他脸上没有笑，很认真的看着张桂源，他没有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眼神十分坚定的对着张桂源的目光。
张桂源愣了，愣的彻底。
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张桂源“你回去吧，回去吧，听话。”
张桂源“好好说书，过安稳日子。”
左奇函“我很认真的，张桂源。”
张桂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到桌前盘腿坐下，看着桌上的地图。表面上感觉很认真，但其实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进去，心如乱麻。左奇函有点不耐烦了。
左奇函“火都烧到自己家门口了张桂源，我怎么说的下去。”
左奇函“我说真的，需要人我就得来。”
张桂源“我也说真的，战场上刀剑都不长眼的！”
张桂源“那里没人跟你讲道理！”
张桂源突然拍桌子喊起来，怒目圆睁。
左奇函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发火的张桂源。他从小都是好脾气，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温温和和。
张桂源“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你会骑马吗，你拿得动盾吗？”
左奇函“我会。”
张桂源“听我的左奇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张桂源“你回去陪杨博文好不好，也算是为他想想。”
张桂源“总不能跟我一样，抛下自己心爱的人吧。”
说到这，张桂源哽咽了一下。
张桂源“而且，我们总有一个人要平安活着吧……”
左奇函“你瞎说什么呢张桂源，原来你是在想这个！那我不许你乱打算盘，我们俩都平安回去不好吗？”
左奇函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张桂源的意思，疯了般的冲到他面前摇着他的肩膀。
张桂源却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他，左奇函结结实实的往后一摔。
张桂源“你现在就给我走，快点。”
张桂源“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的话。”
左奇函“凭什么，你凭什么就是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是练过的，小时候父亲强迫我练过很多，只是你们看不见而已，我流的血和汗也不比你少啊！”
张桂源“再不走我就叫人把你扔出去。”
左奇函不动，只是一边喘气一边看着张桂源。
张桂源“我让皇上把杨博文贬到合州去，这辈子都别翻身，仕途之路毁尽！”
泪水划过张桂源的脸颊。
他每说的一句话都是在往自己的心上狠狠的划一刀子，伤口不断的往外冒血。
张桂源不忍心，杨博文也是他的挚友，那么优秀，那么才华横溢，他怎么忍心毁掉他的前程。
都是在逼左奇函离开罢了。
张桂源“你不信我做得出来是不是。”
张桂源“不想让杨博文被贬就快滚，从我眼前消失，再也别来军营！”
你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我当然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冒险，还是堵上性命的险。
你过得好，我比谁都开心，至于我自己最后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左奇函这时候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结结实实的，扑通一声跪在张桂源面前。
左奇函“将军！！”
他撕心裂肺的吼道，身体开始颤抖，泪流满面。
张桂源仿佛触电了一般去拽左奇函，此刻他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剩身体上盲目的，拽左奇函的行动。
左奇函“求求你了，带上我吧！”
左奇函“让我走我真的做不到。”
左奇函句句诛心，尤其是那声“将军”刺的张桂源五脏六腑血淋淋一片，疼痛难忍。
左奇函“或者你打我一顿也好，就当是因为我一声不吭的就过来找你，不要让我回去好不好。”
左奇函一边哭着，一边举起张桂源的手，准备朝自己狠狠扇去。
张桂源使劲握紧拳头，不让左奇函掰动。
张桂源拖拽起左奇函，和他抱在一起，头埋在左奇函肩膀里也哭了起来。
张桂源答应留下左奇函。
四季流转，张函瑞和杨博文两人相伴着继续生活下去。
杨博文把张函瑞接来和他住在了一起，两人互相也有个照应，杨博文闲时会去给张函瑞的戏捧场，张函瑞也经常在油灯旁陪杨博文拟文稿到深夜。
这边张桂源和左奇函并肩作战，驰骋沙场。
“不久后将启程塞外，将是我带兵奔赴战场最艰苦卓绝的一战。”
“这场战争该到尾声了，只是不知可否全胜。”
“我们好像有点低估他们的实力。”
“瑞，我们相识已有十余载，转眼间，我也爱你这么久了。”
“等我归来，我们定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还有博文，左奇函很思念你，承诺你的为你讲遍京城所有故事，他定不食言。”
杨博文念着张桂源寄来的书信，声音颤抖了。
张函瑞只是在一旁听着，沉默。
他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双手合十，为张桂源和左奇函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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