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人,单枪匹马打败了整个极武团?”
草庐内,李潜和阿信相向而坐,摆好茶碗,倒上两碗凉茶。
“对,而且那个人有不死之身!”阿信接连赶路,早已口渴,一口气将半杯茶吞下肚,又喘了口气,回答道。
“哦?”李潜有些意外。“杀不死?”
“对!砖头大哥的铁棒把他的脑袋砸出一个大坑,师父用爪子在他身上抓了几十道口子,又用炸弹把他炸成两端,但那个人总是一次次地站起来,身上的伤口总会在一阵黑气之后恢复如初......”
李潜皱眉,脸色有些凝重。
“那......既然封印已经在他手里,你师父现状如何?”
“师父三具傀儡接连毁在他手里,眼看不敌及时交出封印,所幸本体并无大碍。”
“那就好。”李潜面色缓和了一些,随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到:
“你师父什么时候学的傀儡术?”
阿信想了想。
“从我进极武团开始师父就已经会这个本事了,他甚至还会拿几具廉价的傀儡来供我们日常训练,而且......不对......我记得师父说过,傀儡术不是从先生这里习得的吗?”
听罢,李潜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随即倒满一杯茶,对阿信到。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罢,极武团这边我会派点人来帮忙。”
阿信拱手做辑,谢过李潜,随后把茶一饮而尽,起身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前,又听见李潜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阿信忙转头答道:
“晚辈姓李名信。”
“李姓非东瀛姓氏,拱手礼非东瀛礼数,你是王朝人?”
“晚辈是蜀郡人士,早年跟随父亲来到东瀛从商。”
随后便见李潜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老夫乃王朝天府人,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同乡。你且安心回去,我日后便会亲往极武团看望你师父。”
李信大喜,再次拱手做辑谢过李潜,便下山去了。
李潜一个人坐在草庐内,陷入回忆。
“山猫......那个年轻人么......”
......
“忍着点。”
李潜把一块布塞进山猫嘴里,抽出双剑,手指轻轻抚过剑身,一股火焰便从剑身窜出。
李潜将一把燃烧着的剑贴在山猫流血的伤口上,随着滋啦一声,一股焦臭味飘散开来。
山猫疼得大叫,又挣扎起来。
“别动,帮你止血。”李潜举起另一把剑,剑柄敲在山猫的头上,山猫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李潜帮山猫处理好伤口,继续背着他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来到一座大山前,山门上的牌匾分明写着:
鉴真山
李潜背着山猫,一路向东,又是三四个时辰。
终于,一座庙宇出现在两人面前,房屋破败不堪,门上的牌匾早已掉落。
“回头得把这座庙重新修缮一下。”李潜这样想。
进庙,里面供奉着一个打坐的僧侣。李潜上过香,便又背起山猫往后门走去。
寺庙的后方似乎是一片祭坛,祭坛上有五个大小不一的支架,似乎原本供奉着什么,不过现在空无一物。
李潜走到祭坛前,轻轻把山猫放在地上,继续向前走。
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劲风自脑后袭来,李潜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身体一歪,一只飞镖便从旁边飞了过去。随后他抽出一把剑,头也不回便往身后斩去。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道人影,刚举刀想要偷袭,便被一剑斩成两截。
奇怪的是,那人的身体倒在地上,竟没有流出一滴血液。
这时,树林深处传来一阵鼓声和箫声。鼓声先起,低沉紧促,仿佛大军压境;箫声后行,悠扬哀婉,似是英雄落幕。
“真是没完没了。”
李潜原地站定,将另一把剑也抽出来,环顾四周。
只见数十道人影包围了祭坛,仔细看去,竟清一色是穿着忍者服的忍者。他们面色灰白,眼神空洞,机械地举着武器,浑身冒着诡异的血光,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一般。
紧接着,四周的树木像是有生命了一般,缓缓移动着,朝中间靠拢——祭坛周围的空间变小了。
李潜倒提着双剑,主动向前走去。可没走几步,眼前便冒出一道红光挡住了去路。
随后,那道红光向两边蔓延,形成一个大圈,包围了整个祭坛,将李潜困在里面。
一个手持双刀的忍者率先走进红圈,上步往前一刀,被李潜后撤躲过,随后一跃而起,空中转身又是一刀。李潜也不闪躲,抬手送出一剑,在被砍到之前一剑刺中忍者的前额。
这时,倒下的忍者身体内窜出一束火苗,没入地下。整个地面瞬间被烧得一片通红,温度瞬间升高。
紧接着,又一个手持铁拐的忍者冲进红圈,一拐照着李潜头部打下,被李潜一剑挑开,随后又是一拐下挥,径直朝着其胫骨而去。
李潜踩着尸体一跃而起躲过铁拐,在空中调整身位,连续两脚踹在忍者头部,直接把他的头颅踹地爆裂。随后凌空召出一个水球,双手虚握将其凝成冰锥,刺入地下,将地面降温,方敢落回地面。
又一道寒光闪过,凶刃自李潜身后刺出,李潜提剑后砍,作苏秦背剑式抵挡,随后转身迎敌。那忍者两手一翻,竟是两把马来剑,左右开弓,对着李潜连出数剑,全都被一一挡下。
眼看就要被逼到红圈边缘,李潜趁其出招间隙,瞬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其扛在肩上,一把扔出,径直扔在圈外的树干上,尖利的木刺瞬间穿透忍者的胸膛。
不等李潜歇息,又一人踏入红圈。只见他手持一对子午鸳鸯钺,步伐诡谲,一步三晃,眨眼间便到李潜身前。
见是奇门兵器,李潜不敢大意,一手横剑于身侧守住中门,一手抬剑向前刺出。忍者身形一晃躲过寒锋,左手阴钺勾住剑身,李潜见一击不成,另一剑斜向削出,亦被其用右手阳钺勾住。
见双手皆被忍者制住,李潜大惊,索性身体一侧,左肩下沉,一记铁山靠往前顶去。不料忍者步伐辗转腾挪,瞬间走到他身侧,左手反手攻向颈部,右手划向侧腰。李潜眼看自己就要被阴钺割喉,忙在脚下踩出七星步往旁边躲开,同时转身一剑点出,逼退忍者。
忍者眼看距离拉开,自己不占优势,便将鸳鸯钺摆在身前,脚下使出趟泥步绕着李潜打转,寻找再次进攻的机会。李潜也横剑弯腰,作防守状。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突然,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地剧烈地颤动起来,两人没有防备,双双被震倒在地。
李潜率先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看到对方已经捡起鸳鸯钺,立刻双剑齐出,刺进双钺凤眼,手腕一挑,将鸳鸯钺挑飞,被缴械的忍者撤退不及,被李潜一剑斩首。
解决掉眼前的敌人,李潜看向周围。只见红圈消失,周围的忍者一起围了上来。
“再不出来,我就全杀了。”
李潜轻叹一声,收剑入鞘,垂首站定,指尖隐约有电弧闪动。
走在最前面的忍者高举起一支双节棍,朝着李潜重重劈下!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划过大地,一时间,所有的忍者都停下了动作,仿佛被定格住了一般。
“你已经取得传承,如今为何又来此地?”
李潜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男人从空中缓缓落下,一手拿着一个京戏夜叉面具,一手戴着一只鎏金手套,仔细看去,竟有数道半透明的丝线系在指尖,另一端不知连向何处。
“这么多年还是这些把戏,你也不知道换换。”李潜说道。
“就算是旧把式,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没十年前打得轻松?”男人带着手套的手凌空一抓,周围的忍者便迈着机械的步伐,退了回去。
“说吧,你需要什么?”
李潜把山猫拖到男人跟前。
“救他。”
“啊哈哈——”男人干笑一声,把面具挂在腰间,随后伸出一只手。“我可不会白干活......二十张票,我可以考虑......”
“没有。”
男人脸色一垮,紧接着又听李潜说:
“十年前你提出的事,我会做,我会在山下开一家武馆,守护小镇,同时帮你物色下一代继承者,以及......搜寻关于‘地狱’的信息。”
男人听罢,又笑了起来。苍白的脸挤在一起,形成一个扭曲僵硬的笑容。
“把这人留下吧,我会帮他治好的。”
“多谢。”
李潜抱拳作楫,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李潜回头,只见男人指着祭坛上那五个空空如也的支架。
“我知道你对那些武器并不感兴趣,当年你取走传承,不过是想研究其中魔法。十年过去,以你的天赋应该很早就学会了吧?”
“是,还差点干掉一个大人物。”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把拿走的东西还回来......新的继承者马上就要来了......”
男人把手伸进李潜的口袋,从里面抽出一张门票一样的东西。
“下次别带这个,我的傀儡只会攻击有票的人。”
李潜没有在意,只是问到:
“新的继承者?你已经有消息了?”
此时,树林深处的鼓声逐渐急迫,箫声由哀婉转向激昂,仿佛落幕的英雄再度苏醒,披挂上阵等待应敌。
而男人带着山猫,在数十根丝线的牵引下,逐渐消失在树林中。只有他的声音还回荡在天地之间。
“当暗影之门重现于世,能完美承载暗影之力者,便是继承者......记住,大门再度开启,便是破局之时!”
待李潜再看到山门上“鉴真”的牌匾时,已是五更天了。
一束朝阳撕开漫漫长夜,迎接新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