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事要奏。”
天皇看了看下方的大臣,抬手示意。大臣低头看了看奏折,朗声道:
“北方旱灾肆虐已久,城外每日有近千饥民堵在城门口要粮,臣恳请陛下批准,加大北方的粮草供给。”
天皇皱眉,“好,那便再投入一批粮食运去北方救急。”
“不可!陛下不可!”
一名大臣又跑出来。
“运往北方的粮食全都在一个叫关西的小镇被拦了下来,那里有一名屠户养了一帮黑恶势力,与当地官府勾结,哄抬粮价,此事不解决,只会喂饱那群贪官污吏!”
“是呀......”
“听说真正到百姓手里的粮食就没多少......”
“敌国虎视眈眈,国内势力揭竿而起,到底该怎么办......”
“用不着这么麻烦,直接向各国开战即可解决一切琐事!”
大臣们都安静下来,顺着这个声音看去,只见将军一身黑甲,腰间挂着一大一小两把对刀,大步流星地走进宫殿。
将军是天皇近臣,极其强势。所以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质疑他携带武器上朝。
“将军,恕老夫冒犯,你刚才将镇压反贼,安抚灾民之事称为琐事?”
方才上奏的大臣又站了出来。
将军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群臣前方站定,距离天皇只有十步之遥。
“那又如何?造反之人不过一群山野匹夫,生乱之人不过一群甿隶之徒,加起来总共不过千数,尔等成天就盯着这群人不放,又何时能有和王朝那样的实力?”
“行了。”天皇开口道。“爱卿有何主意,可详细说来。”
将军将武士刀推到身后,弯腰鞠躬:
“回陛下的话,我国现有雄兵两万余众,实力在各国之中算是上乘,可先拿周边小国开刀,攻其城池,掠其粮草,以战养战。期间自灾民中大量招兵,既能解决城外流民,又能解决国内矛盾,岂不一举两得?”
“臣不同意!灾民未经训练,又是羸弱之躯,让他们上战场岂不是存心要他们死?这样传出去天下人又会对朝廷如何评价?”
朝堂之上,武将文臣各自拉帮结派,相互争讨推诿,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中。
......
下朝之后,将军正欲打道回府,一进马车便看见里面坐着一个身披豹皮,皮肤黝黑的蛮帮女子。
那位女子交给他一封信,说:“主人说了,老地方。”随即便跳下车,消失在将军眼前。
将军看完信件,掌心燃起一道火焰将信件销毁,随即对车夫道:“先去青鹤楼。”
青鹤楼是都城最大的一家酒楼,如何规模巨大,菜肴美味不提,最受欢迎的是这里的艺伎——听说酒楼东家与王朝的一位行商私交甚好,常能请到王朝艺人来此歌咏舞蹈。
门口的小二虽然不认识将军,但一看到这般穿着,便上前讨好:
“这位将军......里边请。”
“将军,今儿咱这儿来了新来一位王朝的歌姬,嘿——那歌儿唱的,那叫一个......”
将军并没有理会其他人,抬头望向二楼最大的那个雅间,里面隐约可见一道人影。
找到目标,将军便抬脚往楼上走去,不一会便来到雅间门口,门都不敲便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穿着一身鲜红的和服,正背对着他。
将军关上门,低头鞠躬。
“臣,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转过身,露出绝美的容貌,一把红色的扇子半遮住嘴角的轻笑。
“坐。”
将军呼吸一滞,似乎很听话地坐下了。
此时桌上早已被侍女摆好吃食,皇后亲自给将军倒了一杯茶,见他仍然端端正正地坐着,便有些嗔怪地说:
“又不是打仗,头盔戴着干什么。”
“哦。”
将军仿佛又得了指令一般,把头盔摘下,放在一旁的地上。
皇后向将军靠近一段距离,又说:
“不喜欢我的茶?”
“哦,哦,喜欢,喜欢。”
将军有些呆滞地把茶喝下。
这时,雅间外传来一阵骚动。
皇后又帮将军倒了一杯茶,身体靠在将军的肩膀上,一双素手轻轻抚摸着将军的脸颊:“那王朝的歌姬来这里数日,从不轻易歌唱,今日献曲,将军可要好好欣赏。”
随着“铮”地一声琴声,好似定海神针扔进汹涌的大海,那喧闹的酒楼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那悠扬的琴声载着一道清冷柔婉的女声,仿佛自天外飘来。
别来春半,
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
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
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
更行更远还生。
......
一曲唱罢,伊人离去,留下满堂看客。
那声音仿佛自九天来,又往青冥去了。
将军回过神,低头便看见皇后不知何时已依偎在他的怀里,绝美的脸上竟带着一丝妩媚。
“将军,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如果这个国家亡了。”
“放心,有我在,可保这座城无恙。”
皇后将将军抱得更紧,纤细的手指划过他棱角分明的面庞。
“将军......可比那昏君好玩多了。”
听到昏君二字,将军的眼中忽然升起一股怒气,整个人的气势又变得凌厉起来。他一把抓住皇后的身体,怒道:
“大胆!你可知这么说......”
“将军......”
皇后的衣服被将军一揪,一边衣领无意之中被拽了下来,皑皑白雪瞬间暴露在将军眼前。
皇后一手抚摸着将军的胸膛,一手伸出食指,轻点在他的嘴唇上,整个人顺势倒在将军身上。
将军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只觉得心跳忽然加速,眼神又变得迷离起来。
皇后抽出手,举起筷子,从桌上夹起一块生鱼片放进嘴里,又夹起一片塞进将军嘴里。
“将军......吃饭。”
将军轻撩着皇后的青丝,另一只手搭在皇后的肩膀上。
“这么小一碗够谁吃?”
“这碗就是我的。”
“那我的呢?”
皇后闻言,放下筷子,把头凑到将军耳边,嘴里哈出一口热气,裹着绵绵细语,似绕梁余音一般,在将军脑海中不断回荡。
“将军的食物......就是我呀......”
窗外的白兰树被猛烈的狂风吹地不断摇晃,纤细的树干微微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滴雨水落下,自光滑的树皮上滑落,留下浅浅的水痕。不一会,暴雨随之而来,接连不断的雨滴打在树枝上,带着洁白的花瓣落到地上,只剩浓密的树叶间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
将军扶着墙走出雅间,脚步虚浮地下了楼。
在楼下等候的下人上前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将军,关心到:
“将军,没事吧?”
将军眼神迷离地应了一句:“没事,没事......”
将军下意识地想说回府,却不料刚一开口胸口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将军回头,只见那人一身江湖人士的打扮,身后背着一把三节棍,正匆匆往酒楼中间赶去。
“兴许是那人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
将军心道,却没注意自己原本迷离的眼神清明了不少。
“备车马,去罗将军府。”
......
罗府内,将军与面前的中年人已攀谈了一个时辰有余,此人身材魁梧,气息平稳,眼中精光闪动,不难看出也是习武之人。
“罗老将军,请务必在陛下面前支持我开战的决策。”
“哈哈,那是自然。”
罗将军笑了笑,目光忽然盯着将军。
“德川,朝中七成兵权都掌握在你手中,你真想打,怕是没人拦得住你吧?”
将军眼神微动,知道罗将军是在敲打自己,但终究还是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
“后生不敢。”
“父亲,门外朝廷使者求见。”这时,一少年出现在门口,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好,你去通报那位,就说我马上就来。”罗将军道。
少年走后,将军看了眼他离去的方向,问到:“这时将军的儿子?”
罗将军顿时露出得意的神情:
“不错,正是犬子,罗宁。”
“哈哈,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待两人走出府邸时,罗将军还念叨着他的宝贝儿子。
“说来倒也是福气,本以为我罗家就要断在我这一代手里,没想到还能有个儿子,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
“陛下有令,传德川将军进宫,商讨国事——”使者掐着嗓子,读道。
“嗯?”两人都有些疑惑。
“怎么到我府上,给你传圣旨?”罗将军问。
“不知道,不过一定是有要事,说不定是陛下同意开战。”
将军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皇宫赶去。
“你先走着,过会我也进宫,我也有要事要和陛下说!”罗将军喊了一声,便回去更衣了。
......
将军走进大殿,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这时之前的使者又说:“陛下在后殿等你。”
将军走进后殿,正欲鞠躬行礼,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慑。
只见后殿之中一片混乱,四处躺着守卫和侍女的尸体,而天皇的无头尸身就倒在后殿中间,一袭红衣的皇后斜靠在天皇的座位上,一双玉腿踩在他的尸身上,手里正把玩着天皇那未曾瞑目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