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门终试之日,宁漾来到学堂,想着给花云中些鼓励,上次他一哭,虽然文司宥没有追究他下山与其他事,倒是让他在算学上吃了好些苦。
他其实有些庆幸,还好当时花云中来了,不然被文司宥坑的就是自己了。
他刚走到门前,就听到有人尖叫:“桓媱……你……花云中!”
他赶快上前几步,挤过众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不再张扬的桓媱,与手拿匕首的花云中。
他四下看了看,学子们的脸上写满惊愕和恐惧,而他们的目光如同梦魇,好似能顷刻间将花云中吞噬,又似一把把利刃,于无声间将她凌迟。
“我……”花云中不安道。她看到了宁漾,有些害怕宁漾也不相信自己,可所有的解释在这一刻都显的苍白无比。
花云中感到一阵虚弱,手上一松——
叮。
一把锋利的匕首落下,溅起一道银光。
花云中惊慌失措:“我……杀了……桓媱?!”她呆愣在原地。
“云中,冷静一下。”宁漾十分肯定此事绝不会是花云中所为,她都那么聪明了,通过终试岂不轻而易举,何必要谋害其他考生。
再者,他们一同出去游玩过,一起受罚过,桓媱有些高傲的性子宁漾本就不喜,他当然选择相信花云中。
越来越多的学子来到考场,周遭的声音愈发嘈杂:
“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好像是桓媱?天呐,是花同砚的手吗?桓媱还活着吗?!”
“同砚之间,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他们本就是乾门学的竞争者,难道是因为这个?”
宁漾看着身前场景蜿蜒的红色液体、蜷缩的桓媱和泛着寒光的匕首,那枚花家家徽此时格外醒目。
唉,此事不应那么快下定论。
“云中,这不是你所为,对么?”他问。
花云中慌乱的点点头,缓缓蹲到桓媱身边。
“你还想对她干什么?”
“里她远点!”
“……”
人群中爆发出惯怒的声音。花云中认出那是兴武社的师兄师姐努力不去理会,伸手去探桓媱的鼻息。
花云中:“桓媱还没死,快去通知医师!”她的双手发抖。
可竟然没人相信她,“她都做出那样的事了,现在一定是在拖延时间!”
“对,大家不要相信她!”
“你们听不懂吗?去找医师!真不想让躺地下的活了吗?”宁漾生气道。
“这样不行,先把她放平。”熟悉的声音传来,花云中抬头看到了宁漾身侧的季元启,他挡住了花云中的视线,也隔开了骚动的学子们。
花云中:“你……怎么来了?”
季元启甫一进来,便快速环视周围的环境、最终才将视线放到花云中身上、眸中闪动的光芒极大地安抚到了她。
“想着宁漾漾应该在此。”
宁漾松了口气,道:“你会吗?快看看桓媱的伤势。”
季元启:“吐息虽弱,还算平稳,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将手帕交给花云中,要他按住伤口。
“别想太多,以小爷我的眼光,定不会看错人。”
花云中:“谢谢你。”
季元启又不正经道:“有说谢谢的功夫,不如早点抓到真凶,给自己也给桓媱一个交代,届时请小爷吃顿大餐以示感谢就好!”
宁漾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洗清嫌疑,云中……”
花云中思绪渐渐清明,她道:“放心吧,我定要争取一线生机,探清这背后的一切。”
“扣押嫌犯,速报大理寺!”一阵齐整的脚步声响起,司业带着书院护卫雷厉风行地进入考场。
司业脸色分外黑沉,看了地上的桓瑶,又紧锁眉头看向花云中。书院中发生这样的事,恐怕远远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范围。
“你竟然……将她扣下!”
书院护卫朝花云中走来,宁漾朝她身前站了站。
“慢着。”
一声轻喝传来,围观的学于如流水遇阻一般朝两侧分站,出一袭青色。
司业:“玉先生……司监这是何意?”
玉泽:“书院内的事,不是向来不与外政相干吗?我看不如等院长回来后,再定夺此事由谁来查,如何?”
司业:“玉司监可看清楚了。众目睽暌,花学子考场伤人证据确凿,还要如何去查?”
“人命关天的事,饶是你我不动作,大理寺日也迟早上门来讨要嫌犯的。”
玉泽不以为意:“证据确凿?呵,有谁亲眼目睹花学子持刀伤人了吗?”
司业:“可这现场分明——”
“有时眼见,也未必为真。”玉泽道。
他施施然步入庭中,看花云中一眼,随后有看到了宁漾,眸中闪过一瞬异样的光。
宁漾赶快避开玉泽的视线,毕竟他答应过他不参与与乾门有关的事。
玉泽:“再者,此则通知大理寺,人多嘴杂,不知要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这其中万一有何隐情,明雍可就失了先机。司业无生可考虑清楚了?”
两人暗自争锋。
最终玉泽得到了话语权。
玉泽:“好了,无关人等都散了吧。即刻起,派人封锁乾门学考场及四周学堂通道。”
“将花学子关押在庭兰舍中。院长回来前,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的寝舍。”
两名护卫来到花云中身前,宁漾看了眼玉泽,还是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