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从锦歌楼出来，天已经有些阴沉，时不时夹着一点雨珠。街上原本来往的人群此时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季元启不解道:“这街上怎么闹哄哄的？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人群中的一个商人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咯，前面左拐，便是户部尚书的府邸。”

宁漾问道:“让百姓如此急不可耐地朝他府上去，尚书府今日是设宴还是施银？”

商人:“小公子说笑咯，咱宣京城什么婚丧嫁娶喜宴白宴没见过，哪能这么激动，不过今日的热闹，的确难得。”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装有瓜子蜜饯的篮筐往前递。

商人:“来来来，小姐少爷要不要带上一点瓜子再去？俗话说得好，热闹配瓜子，生活美滋滋！”

宁漾无奈:“这俗话是你自己说的吧。”

商贩积极地将一包瓜子往宁漾怀里塞，他不得不再退后一步抵御着他的热情。

他转头，把目光投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季元启与花云中身上。

接收到他的意思，两人同时向前走了一步。

花云中:“真的不用了，我们真不需要这个。但如果你想送一些给我们的话，我们也不拒绝。”

季元启:“……”

不爽，十分不爽。

看着先出手替宁漾解围的花云中，季元启表示，真的很不爽，他只是差了一点而已。

商人:“都不到一钱银子，便宜得很！这样的良心价，在宣京除了我，你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即使是面对拒绝，商贩仍不放弃。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确实让人佩服。

热闹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百姓都朝这里涌来，屡次被谢绝的无名奸商一路紧跟，三人借着人群，才成功脱离。

花云中:“这宣京城的百姓，还真是还爱凑热闹啊。”

宁漾:“能回去吗，人好多好可怕。”

季元启:“有小爷在呢，拉着小爷的手。”

随着人群的流动，三人一起被百姓推搡着，到了尚书府门前。

尚书府邸，何等恢宏气派。可门下，确是一片狼藉。

数十侍从跪伏于地，蓬头垢面，哭天抢地。天色更沉了。

而数百名民众聚集于外，对这尚书府门前的一人一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季元启:“这是抄家的架势吧？”

季元启压低声音骶骨道，旁边有个人立刻接上他的问题。

商人:“户部尚书啊，挺大个官，到头来还不是沦为首辅与大公主之争的牺牲品。”

季元启若有所思。宁漾本想宽慰他几句，却被百姓们的议论声打断。

商人:“这不会是昔日威风凛凛的尚书大人吧？”

说书人:“啧啧啧，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一入朝局深似海啊！素材有了！”

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原本高高在上的尚书大人，如今却衣衫单薄，满身伤痕地被侍卫连踢带踹地拖行而出，好无尊严可言。

这场景，即便实在宣京也难得一见，难怪百姓会瞬间沸腾了起来。

而就在这喧嚣嘈杂中，一个声音打断了所有的议论。

凌府侍卫:“肃静！”

一顶官轿越过人海，停在了尚书府门前。

轿中人尚未发话，而侍从已知趣地拉开了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