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的？”瞿澈又稍稍提高了音量，但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起伏。教室里鸦雀无声。
何小满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递过来一个眼神，那意思人在江湖得有知难而退的觉悟，咱们点到为止见好就收，别入戏太深，不然一会苏澜要是跳出来承认了，那可就骑虎难下了！
瞿澈却似乎并没领会何小满的暗示，她轻轻握了握何小满的手，然后不紧不慢地把书包取下来放在椅子上，点点头说道：“行，既然没有人承认，那我现在就去保安室查监控。”
“不用麻烦了，是我。”
刚才一直在若无其事拿着背诵手册写写画画的苏澜放下笔，懒洋洋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怎么了？”
何小满感觉脑袋嗡了一声，心道瞿澈这性子真是没救，这下不出意外的话，是真要出意外了。
“不怎么，”瞿澈缓步上前，“我就想问问为什么。”
苏澜微微一笑：“为什么你不清楚吗？昨天我们可找了你半小时呢，你跑哪去了？有本事今天下午接着躲啊。我………”
啪！
话音未落，瞿澈已一巴掌扇在苏澜脸上。
这一巴掌落下去，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傻了，两位当事人也傻了。
两个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女孩子，一个谦和一个跋扈，但都年纪不大，人生经历也少得可怜。苏澜固然是第一次挨打，瞿澈也是第一次主动对同学动手，一时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对瞿澈而言，这一下在正式挥出前已经在颅内预演过无数次。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少的莽撞突然就占据了C位，然后想象就变成了现实。
随着紧张和无措而来的是大仇得报的畅快，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到现在才给出这一记耳光。
大人们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君子动口不动手，同学之间要和睦相处互相帮助；大人们还说，在学校受了欺负不要急着反抗还手，应该找老师来处理。
可是道德真的能约束每个人的行为吗？世间有几人称得上君子？校纪校规是否真的能保护被欺负的学生？有些事情，会不会连老师也束手无策呢？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会被霸凌长达两年之久？又或者，其实老师可能也并没有那么在乎……？自己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难得闲下来的时候，瞿澈总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这些问题，只是始终没有答案。直到今天动完手后的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
天助自助者。若秩序无法惩恶扬善，不如自己动手。
这一想通，她就突然有了种强烈的被欺骗感——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被这套迂腐的行为准则束缚着。委屈让她甚至比苏澜还先红了眼眶。
她就这样盯着满脸错愕的苏澜:“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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