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黑云压城，亲眼看着落祁安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

盛子戎不知道，或许应该这样说

初次相见那年是在江南，江南的三月最是多雨，可那天偏偏是晴曦，风帘翠幕，市列珠玑，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满天的金箔雨就这样洒落下来，落在少年发丝中

十里长街，繁花似锦的车队中，一辆的马车缓步而来。马车四周缀以金银丝线，碧玉镶嵌，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车辕上镶嵌着精美的龙凤纹饰

车帘被一双素手掀开，坐在车里的少年将目光落在年少的盛子戎身上，仅仅是那一眼，可却是两个灵魂的碰撞

人生最得意之事，莫过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京城的那一晚是两人的再一次相见，上元佳节，宫灯高悬，红烛摇曳，落祁安一身紫川鎏金锦袍笑盈盈的看着他，少年的嗓音放荡不羁

“景陵王，好久不见啊”

趁着酒意两人无话不谈，一别多年甚是想念，谋算，心计盛子戎从来没有想过用在落祁安身上，时至今日他也从未想过

镜花水月一场空

回忆的丝线，越想只会越心痛，盛子戎只身一人走在雨中，手中的伞早已破损，他又想起了天牢中落祁安问他的那句话

“盛子戎你当真不知道他想要杀我吗？”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落祁安渲染欲泣的样子，盛子戎承认他说谎了，他的泪水一颗也没有砸进他的心中

他原谅了元琛，拿到了落家金库的钥匙

盛落初看着浑身湿透的盛子戎，忙将手里的伞递给了他

“子戎这是怎么了”

“哥哥…”

盛子戎眼底带着红晕，含情似水的眼睛染上无尽的悲伤，颤抖的嘴唇发出哽咽的声音，在盛落初的怀中无声的哭泣

可是盛子戎你真的能分清眼底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吗?

房中的檀香袅袅升起，淡绿色宽松的长衣遮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却勾勒出精致的脸庞，许是刚刚哭过，眼底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眼泪似乎随时都要掉落

盛落初拿着锦帕，缓缓擦拭着手中的青丝

“子戎啊子戎，你真是很矛盾，落祁安的结局，从相遇起的那一刻早就已经注定，你想放过他，陛下会放过他吗?陛下会放过他，天下又有谁不盯着落家?反而他的这个结局也算的好的了，不会连累落家，收益的是你，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的声音很轻，可落在盛子戎心中又无比的沉重，为了利益可以牺牲任何人，盛落初，不，是整个盛家都是如此

盛落初又道

“子戎，落祁安的死你应该是高兴的，你想的如今不是都有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忧愁?”

本来沉静的檀香在此刻，盛子戎只感觉无比烦躁，喉咙紧了紧道

“我明白的哥哥，我总是会多愁善感”

从始至终都是一场世家之间的交易罢了，不是因为落祁安的身家，盛子戎当真愿意和他结交吗?可他不知道，从始至终落祁安是真心对他